而李凌这时却顾不上留意徐森的反应了,只急声跟李莫云和常帆道:“他们的目标是下姚村那边的堤坝,你们赶紧带人过去。不必多言,敢反抗的,格杀勿论,定要保住堤坝,守住我华亭安宁!”
“是,那大人这儿……”几人连忙答应,他们在此除了确保李凌的安全,这一事才是最关键的。
“罗天教既然布下这一局,便不会再顾着这边,我不会有事,你们办好自己的事情要紧。去吧。”李凌却把脸色一肃,下令道。
李莫云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抱拳答应,然后是常帆几个,也纷纷称是,然后冒着还在不断飘落的雨点,迅速朝外而去。
现在才刚过三更,而按照徐森所言,他们应该会在半夜时掘地,时间还有,还来得及挽回一切!
目送众人匆匆而去,李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关门,转身,回到了桌前。
此时的徐森也就眼珠还能错动一下了,死死盯着李凌,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甘,还有浓浓的疑惑。直到现在,他都没闹明白李凌怎么就查到了他有问题,并早早做出了相应布置,反过来利用算计了自己。
李凌半点不让地与之对视片刻:“你也说了,眼见不为实,那为何非要相信自己所见,觉着一切都在你掌握,觉着我并未早早查出你有问题呢?
“你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杀徐家父子几人。你的手段确实高明,但破绽依然明显,他们的死其实就已经传递出了一个信息,我县衙内有敌人,而且这人身份一定不低,不然怎能如此没有任何破绽地害死他们呢?没有破绽,有时也是最大的破绽啊。
“当然,这还不足以让我怀疑到你的头上,毕竟你表现得太低调,也太正直了,实在很有迷惑性。好在,我去了河堤巡视,并于无意中和堤上的百姓有过交流,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个信息,当初任县令顶住徐方两家压力时,县衙上下皆不可用,就只有一人愿意帮他做事,这人是衙门里的差吏,姓徐。当然,这还不够,最最关键的是,有人说到,他曾于近日见过此名书吏进入县衙。
“如此一来,这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除了你徐森,再无旁人。当然,我并不是因为你曾帮过任县令就怀疑你是害他的凶手,那时的我连任县令因何而死都不知道呢,但有一点却很值得怀疑了——你居然安然无恙!
“一个与徐方两家背道而驰的徐家子弟在为任县令做了事后,在任县令因此丧命后,他居然安然无恙,反而得到了提拔,成了县衙典吏,这事就值得玩味了。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你其实是受他们指使去接近任县令的,至于为的什么,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李凌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对方面上,逼视着他:“想明白这一切,我自然要格外关照你了。所以这些日子里,我的人一直都在暗中盯着你,你于夜间前往方家,并从他家中取来一只酒壶和毒药的事情,你道我全然不知吗?
“鸳鸯壶确实精巧,民间所知者寥寥,但对江湖中人来说,真不算什么秘密。你那点把戏,也就对任县令或许县令有用,对我来说,实在不够看的。
“既然知道了你是什么人,又查到了你所做的准备,接下来你想要做什么,我自然也能猜到了。鸳鸯壶的机关我已掌握,当你去温酒时,我便稍作手脚,让内里两格做了调换。
“所以当你以为可以用同一招将我毒杀时,却是在不知不觉间把毒酒喝进了自己的嘴里。但这依然不是我想要的,杀你不过举手之劳,最关键的是从你口中套出你们的真正计划。我猜得到,随着你对我下手,你们的计划也必然要开始实施,所以机会就这么一个。
“我装出中毒,让你得意自满,让你在得意中将一切都告诉我!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现在时间还有,我的人一定可以阻拦罗天教的逆贼,保住堤坝,保住我华亭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凌深知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所以这回他冒险布局。而事实证明,他这一回的冒险是完全正确的,一场局中局,套出了罗天教的全盘计划,主动权已落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