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嗯了声,刚要岔开话题,一个声音却从侧方突然响起:“原来你真没力气了,而且连‘雪里针’都已经用完,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骤然袭来,直拍李凌的胸口。
这一下来得实在太过突然,速度又快,李凌是压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甚至连叫都没能叫出声,只能看着那黑影呼啸着就要打中自己。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他后背上突然传过一道力量,让他整个人扑倒着就往前冲跌过去,砰的一下就地摔了个嘴啃泥,但却也极其惊险地闪过了那当胸一击。
李凌心头一懵,随即才明白这是背着的杨轻侯出手救了自己,可她不是已经脱力到连走路都不成了吗?怎么还能发出如此大的掌力?他想着回头一望,就瞧见杨轻侯此刻正稳稳落于地上,站得直直的,哪有半点力竭的样子?
在她不远处,一名高大壮实,就如铁塔般的汉子正端然而立,手中一根前宽后细的长兵器,正死死盯着杨轻侯:“你没有脱力?你刚才是故意作假?”
杨轻侯此刻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因为她知道眼前的敌人比之前遇到的敌人要强出十倍不止,再不可能如之前般轻松解决了。口中则轻笑道:“我要不这么说,怎么能把你蒋崇给诈出来呢?”
“你知道我在附近?不可能!”这位显然对自己蹑踪藏形的本领极有信心,当即摇头。
“我是自然不可能发现你行踪的,但是……”杨轻侯笑了一下,“以我们漕帮的行事习惯,十名左右兄弟出击必然有人压阵,而那个人却非他们中任何一个,那就说明必有高手在旁窥探。这么多人中,能瞒过我耳目的,只有之数,你就是其中之一。”
“哈哈,大小姐果然厉害,智勇双全,怪不得你大哥一直如此信任你呢!只是你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蒋崇说着,目光一沉,脚步已开始向前压来。
杨轻侯却在同时向后退去:“你才不该出现,你一出现,我就知道这次阴谋不光只有两大长老参与了,就连蒋贵也有参与,怪不得他们会有这么大胆子如此行事,也怪不得你们居然连官军都能请动!”
蒋崇双眉微微一挑,随即一声大笑:“你说的不错,但是太多了,这与大小姐你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啊。看来你的身体果然出了问题,所有想要靠言辞拖延时间,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前一句话时,他已全速前冲,当最后一句出口,他人已扑到杨轻侯面前,手中兵器呼啸着横拍而出,直攻对方面门。
杨轻侯则早算到了他这一手,所有在其冲到跟前的瞬间就已跃身后撤,那兵器袭来的劲风犹如助推之力,带着她更快地朝后避去。
“风中舞!”蒋崇大声喝出对方的功法,却突然一个收劲,身子也跟着一停,与此同时,面前不断有哧哧细响传来,黑暗中根本叫人看不清有多少牛毛细针被杨轻侯飞射而来。
远处已经起身的李凌再度看得目瞪口呆,既是震惊于对方的精妙武艺,也是感叹于其用心之深——原来杨轻侯的一切表现都是为了这一刻,假意说自己脱力,其实是在留力引敌人现身,口中说着自己的暗器已经用光,可实际上却还留着后手……
都说朝堂之上争斗凶险,现在看来,江湖纷争才是更险的那一个啊。果然,自己选择走仕途是对的,要是真闯江湖,只怕坟头草都要长起来了——这些年轻人实在太不讲武德了,阴谋诡计不断,叫人防不胜防啊。
然后感叹中的李凌见识到了江湖人的心有多细,就在那些牛毛小针随风飞舞着冲他而来时,他手中兵器已经迅速回收,开始呜呜地舞作了一团。只听得叮叮当当的一阵密集乱响,那些肉眼难辨的暗器竟已被他全数挡下,他居然也是早有防备!
这回就是杨轻侯也有些吃惊了,本来该进跟而出的杀招便是一顿。这就给了蒋崇以机会,暴喝声中,人已如蛮牛般直冲而上,手中兵器再度呼啸攻出,这回却不再是如之前般直来直去了,而是化作漫天虚影,把杨轻侯整个笼罩其下:“你的风花雪月四绝我已见识两样,再把月半弯和花溅泪也用出来吧!”
话刚出,寒芒乍闪,径直破开重重虚影,直取蒋崇咽喉。
这,才是杨轻侯真正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