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陈平言语客气,缓了脚步,走在陈平侧,回道:“我叫郭怀烟,大家都叫我小烟。你们叫什么?”
陈平和於心儿眼中同时一亮,没想到这少年行状不堪,倒取了个好名字。
“我叫陈平,这位是於姑娘。”陈平见他言语随便,也学着他的口气,去了拘谨客。
随口又道:“三林乡虽然不大,却是繁华,看来是毗邻河口镇这大埠的缘故吧。”
“各地商船都在河口镇装卸货物,来往商贾云集,生意自然好做,附近的几个乡镇因此较为富足。
我以前在河口镇的码头做工,后来因为路上不干净,往来不便,索不去了。”郭怀烟格外向,说话是坦率。
“原来如此。”陈平默默点头,走路间只觉眼角余光遥些光亮晃眼。
侧头一看,却是在路边商铺灯火照映下,郭怀烟脑门上的肿包反光。
陈平按捺不住,问道:“你头上怎会肿了这么一个大包?不疼么?”
郭怀烟大咧咧的说道:“小铃帮我抹了药,疼倒不疼,就是脑袋晕晕的,看东西有些花。”
他摸了摸脑门中的硕大肿包,又伸指按了按,随即又道:“说起这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前我正要去上工,半路上被个老头拦住,非说我有湿之症,硬骗了我买了包药,还给我算了一卦,说什么‘小心落石,勿近危墙’。
果然还没走多远,无端就这不知被什么给砸了一记。喏,便给砸成这副模样,醒来时天都黑了,都是被他咒的。
说来也是奇怪,我记得明明是在北头,醒来后却在南头,真是古怪,难道是那两个人搬过去的?”
陈平和於心儿听他夹七杂的说了一通,听得是云里雾里,哪能知其所谓,只得对视失笑。
“那你持棍上街,是准备找那老头晦气?”陈平走路间左右无事,又听他言语有趣,继续问道。
郭怀烟摸了摸插在腰带里的短棍,哼道:“昨我在家昏了一天,连工也没上,害我少赚了一天工钱,可不得找他寻寻晦气。”
陈平摇头失笑,劝道:“若那人真咒得你被砸了一记,你现下找上门去,不得再被咒么。再者说了,假如那人真是算得准,你应该再去请教,而不是上门寻衅。”
郭怀烟听后眨眼连连,半天无语,突然抚掌道:“有道理啊!我可不是昏了头么?”
陈平见他如此浅虑,格又有些急躁,心道:“这人心不坏,格却莽撞得很。”
於心儿早听着无趣,哪管陈平和人说些什么,只是去看路过商铺里贩卖的物件。一时间自得其乐,便和逛街一般。
过不多时,少年忽尔跑前几步,飞快说道:“对面便是客栈,我得赶去上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进弄堂,进了一间小门。
陈平和於心儿顺着小门所在院墙望来,只见前方一处高楼矗立,门前檐下挂着成排的粉红灯笼,牌面极是辉煌。
“怡香院?这是什么地方,门面好漂亮欸。”於心儿往路上走了几步,伸长细颈,睁圆美目,好奇去看。
陈平张口结舌的呆愣当场,随后也不说话,上前拉着於心儿就往对面的客栈走去。
“怎么啦?”於心儿正想走近些看,却冷不防被陈平拉着走了,心中好生纳闷。
路边几个闲汉看见两人行状,顿时笑道:“小娘子要去卖,小相公别舍不得呀。瞧这水灵模样,哥几个一定去捧场。”
“哼!”陈平剑眉倒竖,运着气冷哼一声,把这几个闲汉唬得脚下打跌,全都摔倒在地。
於心儿也反应过来,知道这怡香院绝不是什么好去处,难为的垂头跟在陈平后,脸上自然是红得透了。
这间客栈生意颇好,此时天色又晚,只剩下临街一间。
陈平虽然有些不豫,但是即已到此,只好付了银钞。
客房不大,好在干净整洁。两人这一路行来,贪看风景,尽在秀山丽水之间,夜里就寻个僻静处打坐炼气,倒是许久未有如此舒适时候。
陈平关上窗户,隔住了对街灯火,这才回和於心儿一起坐在桌边。
“我们在此稍作调息,等到夜深,便去探探那处荒宅。”陈平见於心儿脸上红晕未去,赶紧引开话题。
於心儿应了一声,稍顿了顿,脸色已正常许多,道:“听那郭怀烟所说,那里确是透着十足古怪。我们不知形,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陈平正色道:“我看此地的种种怪事,十有**是有邪修作祟,只不知其修为如何。我们今夜去了,先在远处探查清楚,再作打算。”
於心儿迟疑道:“你说会不会真有鬼怪盘崌?”
陈平知她自从被魂灵据体之后,一直心有余悸,安慰道:“如此正好,我现在修成雷法,最是克制鬼怪。到时一个掌心雷打过去,全给劈成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