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筠见母亲口气好转,起身道:“怎么不见青苑在家?”
梁母听了这话,顿时生起气来,板着脸道:“你弟弟前些日子摔了膝盖,这会去前头河街的药馆拿膏药,算时间这会该要回来,若等会还不见人,便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梁青筠讶道:“他伤了膝盖你怎不让他在家歇着,还让他自个出门。”
梁母脸上又羞又气,闷道:“我没脸说,你自个问他罢。”说完将蔬果勿勿洗毕,端进灶房去了。
梁青筠见母亲此时是真的生气,不是刚刚假装有气,满脸疑惑不已。
只听灶房内“嗵铿”作响,正是梁母气极手重,在那碰盆敲碗。
梁青筠吐了下舌头,不敢过去扰她,拿起行李,悄步进了自己房间。
进房后先将包袱内的衣物取出待洗,一应杂物如胭脂水粉等摆回原位。
见房内窗几明亮,知道母亲时常过来收拾,不禁微微一笑,想起弟弟梁青苑不知何事惹了母亲生气,也有些恼他调皮,打算等会见了他后好生敲打一番。
正盘算间,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绸袋,便取出打开,从中拿了卷画轴出来,放到自己画桌上展开。
只见画纸上青山连绵、大江奔腾,江水中却有一叶扁舟,不顾江水汹涌,载着一名垂钓蓑翁。
梁青筠不擅山水,看了一会后便将画卷起,原样放好,心中暗想:“我与那陈平只是一面之缘,却不惜代价为他盘了这副画下来,清和城出了那样的大事,他许是不会回去了。罢了,便当是为那家人报答他罢。”
说完摇头叹气,将绸袋放入柜中,另取了本书在那翻看。
又过得一会,此时天色将晚,梁母做好饭菜,过来唤她用饭。
梁青筠刚到桌边坐定,便听到院门轻响,一个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来人相貌俊俏,约莫二十出头,只是步态不雅,大损形象。
梁母见他进来,面色不善的哼了一声,往白饭上夹了些菜,径回自己屋里。
梁青筠微微皱眉,说道:“青苑,你这腿为何瘸了,又是在哪里调皮害的,还惹得娘亲如此生气。”
梁青苑见姐姐突然回来,脸上不见喜色,反而更见抑郁,含糊道:“不小心摔的,你莫管我。”
说完便往桌边一坐,自行拿碗装饭。
梁青筠把碗一顿,严肃道:“你别急吃饭,先把事情说清楚了。”
看其面色严峻,已然拿出长姐的威严气势。
“我中午便没吃饭,你让我吃饱肚子再说罢。”
看来梁青筠虽然柔雅,在弟弟面前却有些威势,梁青苑果然放下碗筷,不敢再吃。
梁青筠正待说话,却听院门又响,一个俏丽身影莲步款款的走了进来,却是宁诗菡在家无聊,听了许多八卦后急急来了。
“菡妹,你怎来这般早,吃过晚饭了没?”梁青筠招呼道。
“出来急了,还没吃呢,梁姨炒了素瓜哪,好久没吃姨做的菜,当真有些馋了。”
宁诗菡走到桌边欲坐,猛然看到桌边还坐了一人,忙又把身子直起,不屑道:“我不吃了!我不和这人一起。”
“你刚到我家,怎也和我娘一样嫌他,到底是因为何事?”梁青筠心中好生不解。
宁诗菡伸手扶额,遮眼道:“我没脸说,你自个问他。”
还没等梁青筠说话,只听身旁桌椅一响,却是梁青苑受不了调侃,怒气发作,起身直往外间走去。
“你往哪去,给我回来!”梁青筠见他好没礼貌,被宁诗菡说了一句便径自走了,忙起身喊他回来。
却见他腿脚虽然不便,走得倒是颇快,一瘸一拐的转眼便出了院门。
梁母听到外间说话,便从自己房里走出,道:“你别喊他,由他去,爱上哪上哪。”
说话间鼻子一酸,禁不住落下泪来。
梁青筠见母亲突然哭了,也自慌了手脚,赶紧挽着她臂弯不停劝慰,还没劝几句,看母亲哭得伤心,自己眼圈也红了。
宁诗菡听得两人此起彼伏的哭成一片,心中悔道:“真个是自讨苦吃,早知在家闲坐多好。”
没奈何,只得一手挽着一个,左边劝一句,右边慰一声。
梁青筠抹泪说道:“菡妹,你想必在府中听说了原委,你且告诉我,青苑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惹得你们一齐嫌他。”
宁诗菡当着梁母的面,哪好意思开口。
还是梁母道:“他私通人妻,你让我怎不嫌他,没把他扫地出门,已是好的了。”
梁青筠听了此言,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颤声道:“他……他怎敢如此。”
一时间惊怒交加,又觉羞愧无比。
“他怎不敢,人家都闹上门来了,全京城有谁不知道我家出了这么个败类,真是羞杀我也。”说完伏桌又哭。
梁青筠惊愕当场,也不知作何回应。宁诗菡扯她不动,只得自个一人劝着梁母。
幸好梁母虽然伤心,但哭得一会也将心情收拾停当,对宁诗菡说道:“菡菡,今日让你见丑了,你和青筠坐会,我有些累,先回屋休息去了。”
梁母见宁诗菡起身要扶她,一把将她按下,步履蹒跚的走了。
“筠姐姐,你还好么?”宁诗菡小心问道。
“青苑做出这等事来,我哪里还好。”梁青筠木着脸,不冷不淡的回了句。
宁诗菡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只得陪她干坐了一会,只听肚里“咕咕”作响,却是饿了。
当下也不作假,自己跑到灶房拿碗装饭,看她有如风卷残云般,顷刻间一碗饭下肚,连菜都吃了不少。
倒没忘了梁青筠,好说歹说的劝她吃了半碗。
吃饱喝足后顿时困意上涌,有些思睡,宁诗菡不忍撇下梁青筠独自一人,出院对等在外面的车夫说:“你回去告诉我娘,说我今晚在听竹轩过夜,也不去河街玩了,让她不要记挂。”
回来后与梁青筠一起收拾了碗筷,洗漱停当后便回房睡觉,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