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从石厅一角的过道里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道士,唇红齿白的很是干净,穿着件天青色道袍,整齐挽着个道髻。
见葛须子和陈平在石几边上坐着,忙应了一声后又走了回去。
“这是我小徒弟,仍在炼气培元境界,大徒弟倒和小友修为相当。可惜他筑基后外出游历还未归来,不然你们两个倒是可以交流一二。”葛须子抚须说道。
“晚辈来得不巧,未能有缘见到。”陈平听了葛须子之言,心中一动,继续说道:“家师与前辈一般,也是收了两名徒弟,晚辈是次徒,也是奉师命外出游历,算来出门已近两年。”
“这倒是有些巧了,不知你师父如何称呼,说不定还与老道认识。”
葛须子正想问问陈平师承来历,顺着话头说道。
“家师道号镇阳子,不知前辈可否认得。”陈平知道师父镇阳子早年只在东元部洲南部活动,近百余年又长期闭关,葛须子虽然人脉极广,却未必认得。
果然葛须子听后反应平常,显然未曾听过。
“镇阳子?这倒是老道浅薄,并不认得令师。”葛须子回道。
“家师的洞府离此极远,他又常年闭关,甚少出来走动,前辈自然不会知道。”陈平说到此处,不禁暗想镇阳子冲击元婴境界,不知可还顺利。
他粗略算了下时间,武洪清的本命法宝却应是炼制好了。
说话间羽年已将泡好的热茶送上,陈平忙起身帮忙接下。
“不知是什么材料如此难以熔化?”闲聊一会后,陈平便切入正题。
“也不是什么稀奇之物,一块赤精金矿石而已,这矿石本就熔点极高,加上这块有些特异,泌了一些火铜进去,更是难熔无比。老道修行的是水系道法,两个徒儿也是一样,只得求助他人,正巧今日遇上陈小友。”
“原来如此,晚辈介时自当全力施为,不知前辈打算何时进行?”陈平正色说道。
“有陈小友此言便成,老道先将手上之事忙完,明日便着手此事,今日陈小友先在此将就一晚,没有禁制之处,你大可随意走动。”葛须子闻言大喜过望,交待羽年安顿好陈平,又陪着他喝了几盏茶,这才起身急忙离去。
“陈道兄可要先去看下住处?”羽年显是有些内向,也不知道要和陈平说些什么。
“劳烦道友带路。”陈平见他拘谨模样,心里暗暗好笑。
陈平跟在羽年身后,从他先前出来的过道穿过,入内后便见到一处药园,顶端开了许多气窗,方便阳光照下,药园中不同草药分区栽种,其中大半都是陈平熟悉种类。陈平见草药栽种得法,不禁暗暗点头。
过了草园便是几间石室,羽年将陈平引到最后一室,入内后见布置简洁,被褥齐全,便如凡人居室一般。
“道兄今晚便在此间歇息吧,我住在前面第二间,若有事可去唤我。”羽年说道。
陈平客气道:“劳烦羽年道友了,道友不必管我,在下自便即可。”
“那我去了,道兄若是觉得洞府气闷,出去时记得唤我一声,好为你打开禁制。”羽年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头,随后告退而去。
陈平来时路上所见俱都有趣,便打算到外间走动走动。他将房内各处看了下后,便自推门出去。
今日初至隐龙山,先是在龙首峰隐龙城遇到李显,后又到了葛须子的洞府协助提炼紫烟金,这一天下来倒是经历颇多。
葛须子为人爽直,相处时远比李显舒适自然,他这洞府布置得雅致巧妙,陈平逛了片刻后心情大为舒畅。
近两年来他一路游历至此,倒是久未有现下一般的放松心境,心中阴郁终于消散大半,眉宇间渐渐开朗起来。
陈平穿过药园,又来到那间宽敞石厅,想把此间摆设学着。
突然看见墙壁上挂着的数幅书画,直接走到最近的一幅前赏看起来,还未看得几眼,突然惊讶出声。
见是一幅山巅日出图,画风清奇,意境深远,运笔技法极见不凡。
赫然与陈平在清和城见到的那幅寒江钓叟图风格极似,同样也无落款。
陈平怔愣一会,忙凑近仔细辨别,终于确认两幅画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默立半晌后,寻思道:“莫非那位司徒若前辈,也曾在隐龙山修行不成。”
回想起当日在寒江钓叟图中所见异象,陈平凝目在画上来回仔细观看,只是直到看得两眼酸胀,也未见到有何异常之处。
旁边几幅书画他也挨个看了一遍,虽然俱是佳品,却并非是司徒若手笔。
这时羽年捧着一个托盘从旁边走出,托盘上有五个小碟,分别盛有五种不同颜色的粉末。
两人对视后互相行了一礼,也未说话,羽年便即离去。
陈平见状无奈暗笑,这小道士未免也太内向了一些。他本想向对方询问此画来历,没想到对方走得倒快。
不过转念一想,羽年年纪轻轻,多半也不会知道,便决定等帮葛须子熔炼完赤精金后,再问询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