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雅从腰带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箱子,金边镶嵌,雕刻有貔貅图案,像极了八洲坊的标图。
安瑟釜没有打开箱子,而是拿出一杆小巧的药称将小箱子放置其上,秤砣慢慢移动,撑杆持平之时便报出了一个数字,瞧见金正雅轻轻点头,这才摸出一本账本将数字记录,算是交接完毕。
不过在金正雅走之前,安瑟釜突然说道:“甘家占据了最好的矿区,可地脉石却在年年减少,品质也在年年下降,地老鼠不老实,金总领可要狠狠管上一管。”
金正雅都懒得回头,“不劳你操心。”
似乎是打了胜仗,安瑟釜的讥笑声格外大声,视线一转,又瞧上了米五谷,“地老鼠都可以当领队,甘家是不是没人可用了?”
总领都懒得理,他一个领队自然没必要接茬,跟着金正雅离开后,米五谷这才冷笑道:“这人该死。”
金正雅斜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讥笑道:“这人还死不了!”
安家树大根深,就安瑟釜这一系,地火岛内就不下千人,与他关系密切的,就有三位总领中的一位,十来位领队,加上坐镇地火岛的长老,他安瑟釜可说此处横行。
暗杀他没能力,刺杀他没机会,要铲除这个人就得需要其他的办法。
两人原路返回,一路上少有言语,直到回了金正雅的水楼,他俩这才有了对话。
金正雅问道:“你知不知捧杀?”
捧杀谁不知道,可这和铲除安家有什么关系?安家势大,本就站在了,再怎么捧也是锦上添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以米五谷很是不解。
“安家矿区的上千个领队大多都是安家人,上头有总领罩着,关系又通小管事安瑟釜,再加上他那个坐镇地火岛的叔叔,可说是铁板一块。”
“甘家和曲家不都是如此么?”
金正雅摇头道:“甘家要是如此,就不会有你这领队,曲家要是如此,就不会月月守着矿老二的名头。”
甘家派系极多,就高层来说,大管事甘长庚本就是甘家的长老,听说跟坐镇长老就很不对付。
家族内部的对立有坏的一面,自然也有好的一面,甘长庚的儿子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可他来到矿区之后,为家族做的贡献可不小。就看人一事,他这个长老可比坐镇长老强多了。
前有上百个领队,后有为甘家争夺矿区的矿工,招揽来的厉害角色就不下百多人,如今这些人的成就都不低,又都在甘家卖命,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之前那个为甘家搏杀的矿工,不只是上了大学,如今都混到了管事的位置,若以后不出意外,一个外姓长老是跑不了的。
安家则不同,处处得有自家人坐镇,哪怕是个没出息的,也要霸占一个位置,远的不说,就说安瑟釜,在家里的时候就是个没出息的。
只要家大业大,自然就有不同的声音的出现,安家同样如此,只是家族方针摆在哪里,又不能祠堂里吵架,所以就算有不同的声音,也无的放矢。
金正雅道:“把安家捧上去,让他们尝到一号矿区极好的甜头,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改变安家的格局。”
米五谷瞬间了然,这是要让安家破个例,招个外人出头,然后自己砸自己脚,改变安家现状,“所以这个外人得是咱们的人?”
金正雅笑道:“自然得是。”
米五谷将自己人一一盘算,还真有个人极为适合,那就是谢玉生,甘家地盘的谢家被甘家害的可惨,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在简家地盘被抓,若是去了安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报仇。
但米五谷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谢玉生是要去柳家的,若是卧底安家,就缓了他的设想,柳家的事情就得靠后了,似乎这样得不偿失,便装糊涂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知他已经想到了是谁,只是这糊涂装得太烂,金正雅笑的灿烂,“你守着矿脉实在是没有必要,其实可以去简家,让他们安排个大学读书,一举两得,你自己的事情可以办,也可以跟谢玉生将戏份做到底。”
说来说去,就是让米五谷滚蛋,滚去外头鬼混,别在这矿区里碍眼。
米五谷想要从外部入手整垮安家,金正雅是要从内部入手整垮安家,两人的计划明显有冲突,关系的点其实就是谢玉生本人。
但是按照金正雅的说法,米五谷自己也要去简家的地盘,只是这样一来,就不能呆在甘家了。
米五谷道:“我回头问问谢老哥,若是他愿意,就照你的办,若是不愿意,就按照我的来。”
金正雅没有否定他的想法,但是劝道:“打蛇打七寸,只要抓住了弱点,自己就能少受点损失,柳家发展需要时间,而曲老二的虚弱同样是需要时间的。”
米五谷突然怔怔的看着金正雅,然后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一直在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