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这一幕,杜必书闪身疾退,直至内侧的一面墙壁。
与此同时,真正催动了火红玉牌。
刚才,他的确是在演戏。
将体内的法力贯注玉牌时,杜必书察觉到细微的火焰波动,如同在掌心藏着一团温柔的火焰。
火焰仅有如此的威力,并且,八凶玄火法阵没有任何的回馈。
显然,这是一件类似信物的存在。
虽然不能操纵阵法,但行走其间无碍。
为了以防万一,杜必书还将摄魂盅祭在了头顶,任由逸散的黑烟笼罩向整个身躯。
八凶玄火法阵,拘禁或召唤凶灵恶煞,究其根本,它们还归属于魂灵。
操纵摄魂盅掩蔽身形,应该能发挥一些作用。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死中求活。
就算没有牛头蛮族破坏井栏奇石,被逼走投无路后,他也会亲自出手。
“各位,祝君好运!”
杜必书促狭轻笑,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暗处。
杳无踪迹。
砰!
巨斧重重劈在透明奇石上,在偌大的殿堂内,传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巨响过后,脚下赤红的地面,微微震颤了一下,恍若那块奇石勾连着整个祭坛。
紧接着,是一段若有若无的嗡鸣。
嗡嗡嗡
伴随着嗡鸣阵阵,奇石散出的红光,开始变得紊乱。
紊乱仅持续了三息,又是一声苍凉的呼啸,自井栏的下方浩荡传出,仿佛正有某种凶物在地底苏醒。
地面上,郎子谦等人未曾留意到的凶神石刻,在这一刻,发出了红色的光芒,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
“张门主,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刚才有个牛头蛮族好像砍中了水晶石。”
“屁话,这还用你说!”
“不会是阵法中枢被破坏了吧?”
“可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东西正在醒来呢。”
“老夫,也是这般感觉”
正在上前的六人,齐齐止步,惊疑不定地打量左右。
“你们看,地面有图案亮了起来,好像是某种凶神恶煞。”郎子谦抬臂一指前方。
“凶神不好,是阵法启动了!”
张涛面色一变。
听到这句话,六人顿时心神俱丧,一齐向身后的红漆木门疾掠,想要逃出这玄火坛。
可惜,天不从人愿。
那扇敞开的木门,竟在这时戛然关闭。
吱呀!
嘭!
甚至,在木门后的内侧,落下了一块厚重的巨石。
“断龙石!”
郎子谦大惊,当即祭出一柄铜锤法宝,重重砸在那块断龙石上。
砰!
碎石迸溅,巨石动也不动。
反而因为这一击,殿内的嗡鸣更急,八个凶神图案完全亮起,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通红胜血。
郎子谦想要驱使铜锤再砸,却被郎天涯抬臂拦住:“宗主,来不及了!焚香谷布置的大阵,肯定想到了这一点。”
是啊,若真是依仗暴力可以破阵,那么,八凶玄火法阵就不会留下赫赫的威名。
“那怎么办?”
“要不,攻击水晶石试试?”郎天涯一脸的苦涩。
“那怎么行?刚才就是那个臭小子使的坏!”张涛怒不可遏地反对。
反对,又有何用!
殿内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们抉择。
在第八个凶神石刻亮起时,空旷的大殿竟然有了疾风旋转,先前在殿内回荡的苍凉呼啸,骤然变得凄厉。
紧随其后,是一个又一个凶神在半空中凝形而出。
它们被地面的火焰图腾重重围住,缓慢舒展过身躯,继而仰天咆哮。
看起来无比缓慢,却在霎时间完成。
风,越来越急。
风啸、咆哮混杂在一起,不停在耳畔激荡,仿佛有九幽恶魔降临了世间。
距离井栏最近的蛮族,被这一幕骇得不轻,一双双眸子里俱是恐惧和绝望。尤其是那闯了祸的牛头大汉,手中的巨斧锵啷落地,无比悔恨盯着一双颤抖的手掌,哞哞一顿吼叫。
出于求生的本能,蛮族们举起了手中的短刀、巨斧,疯狂劈砍面前凝形的凶神恶灵。
“叽叽”
“哞哞”
歇斯底里的吼叫,充满了无助的绝望。
滋啦滋啦!
锵锵!
短刀、巨斧劈砍到了目标,那些凶神的身躯一阵摇曳,断成了两截。
还不等他们展露喜色,两断的身躯迅速合拢在一处,恢复了原有的模样。八尊凶神桀桀怪笑,嘲讽着待宰羔羊的徒劳。
笼罩凶神周围的火焰图腾上,蓦地升腾出一道红色光圈,缓慢旋转升高,仿佛将要触碰那高处的穹顶。
光圈越转越快,不断向地面洒落血雨。
说时冗长,实际不过是短短的数息时间。
终于,郎子谦等人下定了决心,各持厉害的法宝,冲向正中心的井栏。
一时间,蛮族众人专盯着凶神红影劈砍,修炼者们则攻击石井上方的透明奇石。
哪怕没有效果,也不敢停下。
一旦停下,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就会让他们透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红色光圈升至了最高处,并且毫无征兆地停歇,穹顶的那块石板猝然移动,以火焰图腾为中心向外敞开。
紧接着,一双炽烈的瞳孔,蓦地出现。
“吼”
伴随一声低沉的咆哮,一只全身燃烧火焰的巨兽,从敞开的洞口跳了出来,稳稳落在了一众强者的正中。
火焰异兽!
只见
身高数丈,四脚粗壮,尖锐的利爪轻轻一划,就在地面留下了一道道划痕。
其头颅硕大无比,血盆大口中遍布着利齿,双眸如焰。
半空的火焰图腾,也在此时降落,悬停在火焰异兽的身后。
九双通红嗜血的眼睛,冷冷盯着场中的每一个生灵,仿若责怪他们惊扰了休眠。
此时,一众蛮族、郎子谦等人哪还敢继续攻击,目光呆滞地瞅着突兀出现的火焰巨兽,简直绝望到了极点。
换谁,都会绝望。
在这火焰巨兽的身上,他们感受到一股吞天噬地的灵力波动,根本不能与之抗衡。
更别提,还有八尊强悍的凶神。
八凶玄火法阵,这可是连兽神都能困杀的阵法,他们一伙杵在这儿算个屁。
隐藏在最边缘的杜必书,这一刻完全屏住了呼吸,往摄魂盅和玉牌源源不断地贯注法力,目光更不敢在火焰巨兽和凶神身上停留太久,唯恐它们察觉自己的存在。
在他心中,更将上官策这个老东西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