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的举止,应该是两个正道修炼者,心软守信是他们的通病。
奸邪豪客心思百转。
不出意外,耳边也传来了一声之音。
“嗯,你可以走了!”
奸邪豪客大喜,连滚带爬,向山神庙外跑去。
另一边。
杜必书伸手拦住跃跃欲动的曾书书,屈指弹出两道劲风。
一道劲风解开了少年猎户的禁锢法术,一道劲风击中掉落地上的柴刀。
“叮!”
柴刀发出一声脆响。
“曾师弟,咱们是名门正派,当然要说话算话。
可要是有人想报伤父之仇,咱们不能拦着不是?”
话语说得很轻,可在安静的山神庙,却是听得真切无比。
猎户父子闻言一愣。
继而,少年猎户转愤为喜,想也不想,捡起地上的柴刀,向着前方跌跌撞撞的背影冲去。
“宗义”
中年猎户连忙去拦,却手掌抓空。
紧接着,他望了一眼快要跨出门槛的奸邪豪客,目中厉芒一闪,曲臂摘下了背上的弓箭。
搭弓,瞄准。
咻地一声,一支淬着麻药的木箭疾射出去,追向逃跑的背影。
卟!
箭矢直接射穿了那奸邪豪客的右腿,登时,刚跨过门槛的身躯向前扑倒。
“啊你们不讲信”
还不等这声惨呼落地,少年猎户的柴刀便砍在他的左腿。
力道十分凶猛,直接斩进了一半。
少年也是发狠,连续补上两刀,彻底将对方的小腿斩断。
“小杂种,你敢砍我!老子早晚要你命”
奸邪豪客怒吼威胁。
怎料,少年猎户动作十分熟练,左臂一勾,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柴刀迅速割断了颈部的血管。
之后,又以一对膝盖压住了奸邪豪客的腰眼,令其挣扎不得。
鲜血汩汩涌出,如牛羊野兽被宰杀时的放血。
少顷,这名奸邪豪客彻底没了动静。
少年猎户松开了手臂,在豪客衣衫上蹭掉沾上的血迹,转身走回山神庙内。
径直来到杜必书二人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头道谢:“谢谢两位神仙帮我们父子俩报仇!”
在说到神仙二字时,他还是有些不自然。
因为在世俗普通人的眼中,死掉的四个也算作神仙一流,却不干人事。
在这少年磕头时,杜必书和曾书书默契向旁边一闪,让开了正前方,不受对方的跪拜之礼。
“小兄弟,你可搞错了。是你们自己报了仇,与我们可没有丁点儿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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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书书认真纠正道。
自始自终,两人只是适逢其会帮了猎户父子一把,至于杀掉许州四豹的三位,那也更像是看不惯对方的邪魔做法。
直接操刀的刽子手,最终,是由猎户父子齐力杀死。
若是承受了叩头道谢,岂不是自认不守信用?
那怎么行,他们可是一言九鼎的规矩人!
待到少年猎户起身,杜必书笑着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这少年猎户,恩怨分明,对待仇人更是果决无比,这点倒是颇令他欣赏。
“我叫王宗义,父亲名讳王瑞林。”
少年不卑不亢答道。
“你们父子有何打算?”杜必书继续问道。
一个猎户断了一条腿,以后进山打猎肯定有阻碍,日后的生活重担,可能要压在这个少年的肩上。
王瑞林强撑着扶住墙壁,慢慢起身。王宗义立刻跑过去搀扶,因为体型的差距,他的身躯又是一阵踉跄。
王瑞林感慨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现在这副模样,成了家里的累赘。我打算带着宗义南下幽州,投奔在龙湖的同族亲戚。”
“幽州,龙湖王家?那应该是一个大家族吧,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艰辛讨生活?”
曾书书一愣。
杜必书同样一愣,只觉得这个家族似曾听过。
“家族是不可我们不过是旁系中的旁系,生存很不容易。当年我心高气傲,才从幽州跑出来闯荡。可造化弄人,现在还得回去依靠宗族。”王瑞林颇为嘘嘘,神情有些落寞不甘。
对方讲到这儿,杜必书突然想起在何处听过龙湖王家。
世界真小呐。
若干年后,龙湖王家的王宗景姐弟俩还会前往青云山拜师,要细论下来,这个王宗义还是他们的同族兄弟。
当然,那都是仙二代的一些故事。
杜必书心中一动:“王宗义,如果你有心修炼问道,可在安置好你的父亲后,去青云山大竹峰找我!”
修炼问道?
王宗义偏头瞅了瞅,目光停在篝火旁倒伏的三具尸体上,神情莫名有了厌恶。
“修炼成仙有什么好,都是如这般欺压良善?”
杜必书闻言一滞,可随即笑着解释。
“可仙也有好有坏,哪怕是在世俗世界,不照样有恶霸悍匪么?
记住,仙字,不过是山上住着的人,即便修炼有成,他得本质还是一个人。
退一步讲,若是今日,你有一身不弱于他们的本领,一切的伤害都可以避免。”
听着这一番话,曾书书、王瑞林微微愣怔,可王宗义还是执拗地摇摇头。
“我不愿!”
事已至此,杜必书也不好再说什么。
庙宇外,夜幕完全落下,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已大了不少。
杜必书和曾书书低声商议了一阵,索性走回左侧的角落,继续闭目养神。
王宗义扶着父亲坐回了地面,又另外点起一堆篝火,甚至,独自跑出山神庙拾捡一些枯枝备用。
从头到尾,供桌拆散的木柴,他看都不看一眼。
也包括充当汤锅的香炉。
翌日清晨。
王瑞林父子俩早早离开了山神庙,走向泥泞的山道。临行前,他们还不忘对杜必书二人恭敬鞠了一躬。
一直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庙内的两人才悠然睁开了双眼。
“杜师兄,昨晚,你是动了收徒的念头?”曾书书古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