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的租期到期之后,医院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仍然发生了。
镇里不再把“大厦”出租给它开医院了。
由于诺大的一个医院的搬迁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轻而易举,所以到期之后就算没有“合同”的约束力了,镇府方面,仍然非常“通情达理”的多给半年时间,让“帝都五官科医院”寻觅新的办院场所,从容搬离。
也够仁至义尽的了。
但通容归通容,镇里“不再续租”的态度,也异样坚定。不容更改。
医院当年判断了形势,属于自己的旧址嫌狭窄,卖掉了。一心想以“先租后买”的方式,拿下这栋“大厦”。
结果,现实与理想的落差太大。15年的租约到期后,人家不仅不卖给你,甚至就连租都不想再租给你了。要你半年内搬离。
到“帝都”5环边找比较出众的地块,不论是购买或者租用,费用都极其昂贵。
但不搬不行了。
医院方面,只能积极去物色,比较合适的地块,或者已经建好主体的建筑物。
镇府这边,态度坚决的不再续租约给“五官科医院”,也有原因。当然不是受到了来自“罗院长”和罗国初父子方面的压力。
笑话!
那都是一个已经退休的院长了,还能给镇府什么压力啊?!
罗院长未退休之前,有好几年时间“退居二线”,镇里一把手都敢于暗中使绊子,把罗国初“赶出”了镇府。赶到“对外经贸公司”这种冷门的单位。
再说了,在跟“五官科医院”那一场“医疗事故”官司打下来以后,罗院长尽管大赢特赢,但大胜之后一切回归平常,他终日要面临自己的“毁.容”和“失明”般的双重折磨,感觉每天所过的日子都压抑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活气。
这样的生活品质,糟糕无比。前半辈子过得繁华荣耀的罗院长,感觉到了极其巨大的落差。
罗院长落落寡欢。某一天终归想不开了,恰逢当天又没有亲人在身边看护,他就找来一瓶“安眠.药”,大量吞服。
结果发现时,无论如何,再也挽回不了他的一条脆弱的生命。
罗院长逝去以后,作为妻子的木红异常悲哀及愤怒。
她怒而再度状告“帝都五官科医院”。把丈夫的短见行径,归纳为因为医院的那次“医疗事故”,造成了他的精神状态变得错乱……最终酿成了一场无可挽回的悲剧。
一方面继续跟“五官科医院”打官司,一方面,木红在吴瑕外婆投资的世界500强大药企中混得非常不错。她就动用了自己跟大药企高层的良好关系,说服高层,也来向镇府提议“租用”那栋“大厦”。
摆在明面的理由,大药企尽管在“帝都”有自己的“仓库”,但租下那栋属于“镇府”的大厦,可以改装成一个连琐大药店。或者准确说,就是大药企在“帝都”的区域销售中心。
大药企在“帝都”的各个角落,基本都开设有自己的连琐大药店。财大气粗的企业,当然不在乎再在镇府“大厦”的位置,多开设一家连琐药店。
当然,这些是对外可以公开的理由。
私底下,木红却是跟吴瑕的外婆透.露了真话。以她跟吴瑕外婆接触这些年得到的经验:吴瑕外婆是个精明却又带着“侠气”的商人。你愿意跟她交待真话,反而更容易获得她的支持。
木红就开诚布公的跟吴瑕外婆说了:她就是想要尽最大的可能“报复”一下那“帝都五官科医院”。
鼓动大药企去租用那个“大厦”开设连琐销售中心,也是想逼得“五官科医院”失掉绝佳的办院场所。
哪怕不能搞垮这样一个公办医院,起码要让它在连年滑坡的业绩,更加“雪加霜”,直接“元气大伤”!!!
木红如此坦城,出发点又是要替“亡夫”讨还公道,理由正当而且“悲壮”,吴瑕的外婆就最欣赏像她这种性格及行事风格。哪有不竭尽全力帮她一把的道理?
于是,指派了一名公司的高层,陪同木红一块,前往镇府跟那位一把手“洽谈合作意向”。
如今时代变了,“招商引资”的成绩,越来越成为考核一个公务.员在领导岗位的成绩了。对于领导职务的升迁,有着巨大的指标作用。
因此,不管有门路没有门路的,各级政.府的一、二把手,都无比重视“招商引资”工作。
吴瑕外婆的医药企业,怎么说都是世界500强中的大企业。排名还非常靠前。
镇里一把手非常希望能引进吴瑕外婆这大药企的投资。而大药企这边,把租用镇府的“大厦”开连琐销售中心,作为投资的先期项目,提了出来。
镇里一把手考虑到,跟“帝都五官科医院”的15年租约,已经到期了。己方有权利改换“租户”,可以毫无压力的。
老实说,那个“帝都五官科医院”,镇里一把手其实早就看它不顺眼了。
原因不是别的,就在于医院的业绩年年下降后,早就不是5年一缴租金了。近几年缴纳“大厦”的租金,一年一缴,还没有当初那么爽快了。“预缴”不可能了,往往都是拖到了一年的最后几天了,才缴纳当年的租金。
不管你镇里派人催多少回,都要拖到那个时候。
最近两年更夸张。一年的租金,甚至要拖到下一年前几个月才缴纳。
这种情况,镇里一把手早就颇不耐烦,越看那“五官科医院”越有一种“下等相”。
你医院方面收入锐减,缴纳租金有压力,难道就可以把“压力”转嫁给镇里吗?我镇里更不是经营性的单位,就指望着这点“大厦”的租金来弥补财政.收入的不足了。也等着这笔钱用呢?
你居然慢腾腾的拖延“交租”的时间,这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