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僧听到江忆染的问题,眉眼顿僵,浮现出尴尬的神情。
江忆染见到灰袍僧表情不对,怔了一下,干笑道:“这若是师父不方便说,也无妨的。”
灰袍僧颓然一叹,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僧法号财。”
时近正午,天津桥上人来人往,多有佳人眷侣驻足,观赏四方碧水。
江忆染此刻倒并未立于桥上,而是在近旁的一间茶铺里静坐品茶。
毕竟,难得有这般闲暇的时光,自然要享受一二。
品茶之余,江忆染也是不禁又想起刚刚白马寺遇到的灰袍僧,哑然失笑。
也不知他的法号是谁起的,竟然用“财”这样两个字。当时,江忆染哪里忍得住,直接笑出了声。虽知不妥,但也没办法,只能连连道歉。而那灰袍僧大概也早已习惯了,倒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抛开法号这层,那灰袍僧其实多有非凡。
当然,他自己恐怕不曾现。
时间渐渐流逝,很快便夜色已临。
天穹被抹上一层墨蓝色,有点点星光闪烁其间,像是在一方光华的绸缎上绣了几朵指甲大的花。
而到了这时,盂兰盆节的气氛也终于体现了出来。
天津桥所在的洛水上已经浮起了许许多多的莲灯,氤氲着淡而不黯的红,向远处飘去,仿佛指引着游荡的孤魂野鬼远赴冥界。好多人家的门前焚起了香,院落里则是传来道士或者僧人的念诵之声,许是在做法事。有些地方,还聚集了一些人,跳着古怪的舞蹈,以作祈福。
江忆染站在天津桥上,心中异常的平静。
眼前所见,皆是人间至味啊。
修行者皆求证道长生、飞升仙界,只是,仙界会有这般景象吗?
倒不如托身红尘,想来也不差于那遥遥仙界。
江忆染这般想着,不禁摇头失笑,紧接着又是心中一动,朝天津桥的另一侧望去。
那里,有一袭黄衣,缓缓走上了天津桥,站在与江忆染遥遥相应的地方。
终于还是来了,果然没有爽约。
江忆染嘴角微勾,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两人遥遥相望,中间隔着的,是一间的亭子。
在天津桥下游不到十数丈距离的某段洛水旁,有一家传月酒楼。
原本这个时间,酒楼的二楼应该是喧闹非常,此刻却十分的寂静,只有靠着洛水的窗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正是嬴忘忧麾下的蓝衫书生,本名牧天行,一个则是嬴忘忧的女儿嬴蓁蓁。
嬴蓁蓁靠着窗沿,手搭着下巴,看着远处天津桥上的两人,努努嘴道:“牧叔叔,真的不管他们两个吗?”
牧天行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既然他们有气魄来洛阳,我们自然也应有气魄让他们在此比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