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厉害啊药老弟,不愧是医家传人呐!”严云星笑着说了一句。
他明面上是夸赞药不凡,实则是阻止严冷锋几人出手,人家仅看面相就能推断出“猩红鬼眼”,说明确实是有本事的。再者说,在人家的地盘上,又有求于人家,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有气你就受着,说两句“瞎子”怎么了,毕竟这是事实,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要出手,能打得过刚才的爻老吗?爻老什么水平,我们什么水平,天差地别,所以又何必动气呢?
严冷锋几人体会到了严云星的用心,按捺住心头不忿,不再言语。
“过奖过奖,虽然混得不咋地,但在百家里比你这个落魄纵横家强多了。”药不凡笑了笑,不待火儿骂他,当先转身进入异度空间之门,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人呐!不积半点口德,也配为医师?”紫衣忿忿不平。
火儿亦附和道:“就是,做大夫的口无遮拦,气着病人该算谁的?还什么狗屁大圣手,医家传人,我看就是一招摇撞骗的江湖野医!”
“他又不是佛教中人,积什么口德。”严云星摆了摆手,招呼几人道:“行了,我们有求于人,也别纠结这个了,赶紧先跟着他进去再说。”
严云星说着抱起了温晓,在米桦的搀扶下踏入异度空间。严冷锋抱过龙蛋,吹了两声口哨,召集齐六圣元老,紫衣、火儿分别背起陈忘、龙清清,随后而入。异度空间的裂缝随即闭合,沼泽废墟再次归于平静。
在异度空间内,横拦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清澈小溪,溪内金鱼潜游,水草丰茂。不远处有一座小木桥横跨两岸,岸边野花朵朵,杨柳依依,颇有乡野古朴之风。而在他们的头顶,是一轮火热的大太阳,炽烈的光芒照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溪对岸的烈日下,一简朴木屋藏在一棵杨树树荫下,门旁木栅栏上挂着兜帽黑袍,应是爻老住所。在木屋的对面有一开着窗户的小杂间,可以看到屋内堆放着许多柴草,而在窗口,平放着一根黑木鱼竿,鱼竿下是盛着些许鱼饵的小木碗。
木屋再往后去,是一片药草园子,被一条土路小径隔为两半,小径右边的药草全都曝露在阳光之下,很奇特的是左边的药草不知为何就好像硬生生被空气墙阻挡了阳光,全都生长在阴影之中。
药草园再往后,是梯田状的小山坡,同样右边阳光下种植着许多庄稼和瓜果蔬菜,左边阴影下坐落着十几间古朴茅屋。由下而上,第一阶茅屋外,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堆积着不少药草,应是药不凡制药之所;第二阶茅屋外,靠墙堆放着一堆农具,地上铺满了稻谷和麦穗;第三阶空间就很大了,屋子比较多,也修葺得颇为精致,里外套间,雕梁画栋,彩燕纷飞,门前匾额上雕刻的并非字体,而是两只戏水的鸳鸯,应是药不凡住所;再往高处的四、五、六、七阶,虽然空间更大,房屋更多,但由于常年无人居住,不免显得破败了些。
左边阴凉无光,右边阳光普照,这种奇特的场景众人还是第一次见。米桦将情况大致对严云星讲了一遍,严云星便让严冷锋带路,直接往药不凡草药屋行去。
进入草药屋,迎面扑来一股浓浓的草药香,药不凡正在桌前碾药,他扫了一眼严云星众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说了一句话。
“既有我祖托梦,我必当尽心尽力,但治你的眼睛并非一时之功,所需诸多珍贵药材,我这儿并不齐全,还需你手下出林相寻。所以我先给你手下救治,等他们生龙活虎了,也好给你寻药材。”
火儿一听如此,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需要什么药材呢,我身子很好,现在就可以出去找!”
“呵……”药不凡冷笑一声,又恢复了之前的刻薄嘴脸,“你当是菜市场买菜呢,出去就能找到?到了我的地盘,你乖乖听命令就行,废话恁多!”
“你!”火儿气得俏脸通红,甩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紫衣硬生生拽住,眼神示意她不可造次,毕竟他是治好严云星的唯一希望。
火儿几次三番受气,心中郁闷难消,恶狠狠地踢了一脚床腿子,气哼哼地出门而去。严云星忙与药不凡道歉,“我这妹子脾气有点古怪,药老弟千万莫怪。”
“哼,早就听说严火儿脾气不好,我告诉你那是肝火亢盛,去对面茅房灌两口黄汁,明日保证她乖乖听话!”药不凡扯着脖子冲窗外大喊大叫,众人只听得门外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想是火儿在拿药不凡的瓶罐撒气。
药不凡说话确实难听,不过对付这种人严云星也有办法,顺毛捋总是没错的,“药老……额……医尊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我们照办便是,一定包您满意!”
药不凡看严云星态度还算良好,也便抬眼看向紫衣,继续吩咐道:“第四阶的屋子给你住,你叫什么?”
“严紫衣。”
“看你还算乖顺,离我药房近些,端药递水的事就交给你。”药不凡说罢又看向严冷锋和米桦,也不问姓名,直接道:“你俩住第六阶去。”最后才对严云星道:“你且得住些时日,去最高处吧,那里温度适宜,也较为清静。”
“知道了。”
药不凡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舒展了一下他那奇长的手臂,接着吩咐道:“行了,你们今天先上去安顿好,明天带这俩女子下来,先给她们医治。”他说着仔细打量起了歇在床上的龙清清、陈忘,不多一会,嘴里小声念叨着:“这女子只是母蛊损伤,无甚大碍,就别往下送了;这女子嘛……”
得,重伤在你这儿也就四个字“无甚大碍”,也不知道该夸你医术高明还是该骂你为医不仁。严云星本还想着让他看看冷锋他们的伤势,给点调理内伤的丹药,但看这情形,肯定得他一句话:养养就好了,恁地浪费我药草!
药不凡虽然不屑于看“小”伤,但对龙清清的伤情却颇有些兴趣,他思忖片刻,又念叨着:“这女子倒是有些奇怪,心脉不稳,噩梦缠身,想是受到了精神方面的打击。”
“正是如此,医尊可有办法医治?”严云星忙问道。
这一问,却让药不凡又垮下了一张脸,抬头白了严云星一眼,尽管他也看不见……不过严云星当时便意识到自己语失,忙接着说道:“唉哟,您看我这猪脑子,堂堂医尊哪有治不好的病,是我失言了,医尊莫怪,莫怪……”
“行了行了,明天把这姑娘送下来,我先给她医治。”药不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由于手臂过长,他的动作稍显滑稽,严冷锋几人却也没甚心思嘲笑,各自背上伤员,出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