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听得懂她的意思,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心痛。
“杜鹃,林哥他。。。林哥他跟我说过,包括你在内,他待百花楼的四位女子只当是妹妹一般。”
杜鹃取下了头上的红花放在手心之中,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
姜子符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忍耐不住,他有些急道“那你为何还执着于他。难不成因为你的身世,你还放不下那些国恨家仇?”
杜鹃摇了摇头,姜子符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他坚信自己找到了杜鹃不会愿意接受的理由,自顾自的说道“若是因为身世,我可以上书皇帝,追封你爹为忠武侯。对!对!对!这样最好,既安慰了你爹的在天之灵,你也算是侯门之女了,那样我爹一定不会再多说什么呢。”
姜子符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杜鹃嫁入姜府时的样子。杜鹃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癫狂的男人,厉声呵斥道“够了!”
姜子符突然清醒过来,他转身看了看已经双眼通红的杜鹃,一瞬间不知所措。
杜鹃抹了抹眼角流出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抖道“你以为我真的放不下那些仇恨吗?你以为我真的愿意想起来我爹我娘,愿意想起来我的身世吗?我不愿意!
我从没想过成为什么侯门之女,当我决心此生不再复仇的时候,我甚至已经想好了背负那些背国叛家、不肖子孙的名号。”
姜子符被杜鹃连珠般的话震的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愣在原地。
杜鹃将手中的红花递还给他,“百花楼的女子都要用一种花来代表自己,我第一次选的时候,选的就是红梅。”
姜子符有些诧异道“那你为何最后叫杜鹃啊?”
“因为公子不喜欢,他说梅花只在冬天盛开,我的童年已经太苦了,从我进入百花楼的那天开始,他就要让我今后再不用承受寒风,只有春暖花开。”
姜子符看了看手中的梅花,又轻轻带回到了杜鹃头上。
“杜鹃,刚刚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我明白林哥对你的意义了,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这份心意就如同梅花,纵使面对再大的风雪,也既然绽放在这,永远不变。”
杜鹃擦干了眼泪,重新露出笑容,“姜公子,奴婢斗胆,一直在心里把您当成最好的朋友。”
姜子符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向前方走去。
踏雪亭的后山,是一片大平原,听说那里原本是麦田,可惜因为战乱,已经荒废了许久。
如今那里已经成前来赏雪的人们必须要去的地方,因为那里立起了一个小庙,每到冬季,都有和尚前来诵经。
空旷之地诵经本就让人听着更为舒心,冬日积雪更是让世间一片宁静,仿佛天地间只有经文声音,仿佛佛祖就在耳边。
姜子符和杜鹃都不信佛,但既然来了,他俩也打算过去看一看。
两人绕过人流,来到山坡之下,却见前方早已围满了人群,不过于传闻不同的是,今日平原之上听不到诵经之声,反而是老百姓们相互之间窃窃私语。
他俩对视了一眼,皆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姜子符拉着杜鹃的袖口,推开人群,用力挤到了最里面。
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人群中央,她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和尚。
白衣女子手持一把短刀,看衣着似乎是练武之人,姜子符饶有兴致的问旁边的人道“老乡,老乡,发生甚么事了?”
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冷的原因,那老乡一直站在原地摆动着双臂,听到姜子符的问话,赶忙说道“这个和尚正在诵经,那女娃娃突然杀出来,说这和尚欠她一个说法,那和尚说不认识她,女娃娃就急了,当场就出手打伤了介个和尚。”
说着,老人似乎对那女子的行为颇有不屑,轻蔑道“我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我看那女娃娃啊是偷袭,那和尚大意了,没有闪,年轻人还是要耗子尾汁,武林应该以和为贵嘛。”
姜子符和杜鹃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一种吃瓜看戏的神情。
那白衣女子用刀指着和尚骂道“李书轩,你别以为剃个光头躲在这山沟沟里念经就能逃走,你欠我的说法,今天必须还给我。”
那和尚双目紧闭,面色如水,面对女子的刁难不怒不喜,“施主,贫僧法号渡尽,真不是你口中的李书轩,只怕你认错人了。”
女子冷哼一声,竟然盘膝坐在了渡尽和尚的面前。
“好,你今日睁开眼看我一眼,你若是敢,我便当作认错人了,给你赔礼道歉,今后也绝不在纠缠于你了。”
围观的众人交头接耳,无不对这女子的要求感到奇怪。
姜子符也是疑惑道“看她一眼就道歉,奇女子,真乃奇女子啊。”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对决就要这样平淡的结束了。然而等了半天,众人却惊讶的发现,那渡尽虽然表情未变,手中念珠也一刻不停,但却迟迟不肯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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