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女子看了看杜鹃的胸前,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不由得有些赌气。
然而平日里纵横驰骋于大梁第一妓院寒月楼的林安颜,此刻竟坐怀不乱,只有满眼的焦急。
那蒙面女子心里念想着:“这个杜鹃一定对他很重要吧。”
刚刚杜鹃说她是他的大丫鬟,一个丫鬟会这么重要吗?
女子想起自己第一次被派出村子执行任务,就是杀一个财主。
杀他是因为他视人命如草芥,每天卯时就让自己的下人们起床做事,直到丑时才能休息。
据说光被他给活活累死的女仆就有不下五个。
被他好色玷污的,更是不计其数。
而且因为怕被家中女人发现,每次行完那腌臜之事后,他都会杀人灭口。
当女子的刀架在那财主脖子上的时候,他还哭诉道:
“我花钱买他们,给他们吃的用的,他们就是我的工具啊,女侠饶了我吧,我真没罪啊。”
女子本以为他是特例。
但后来女子才发现,在财主们眼里,人和牲口,唯一的区别就是能做的事不同。
每个财主都在尽可能的榨取着下人们的价值。
如果可以,每个财主都希望自己花钱买来的“工具”能子时起子时睡,一候一气一节一年,日日无休。
女子本以为,天下还是好人居多的。
但为了钱,好人也能变坏。
而普天之下,谁又能不为那二两钱财奔波呢?
林安颜对杜鹃的关心,女子看在眼里。
她万万没想到,她的观念中认为的好人,竟然是天下最大的财主家的长子。
她有些疑惑。
到底是他特别,还是那丫鬟有什么特别。
缓了好一会,杜鹃终于清醒过来。
她看到自己正靠在林安颜怀里,而林安颜又一手按在自己胸口,脸瞬间红了。
然而再一转眼,她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蒙面女子。
想起来发簪还在她手上,自己又被她推进水里,让自己在公子面前好生丢人。
新仇旧恨之下,杜鹃立刻起身就要和那女子再战。
然而还未出招,那女子就抬手示意拒绝。
只见那蒙面女子轻声道:
“凝香决是靠着向敌人输送至寒的内力,由内而外伤人的功夫。”
“但打的越久,输送进他人体内的内力就越多,自身消耗的也越多。”
“而且凝香决的至寒内力,伤人的同时,也会对自身有所伤害。”
“这门功夫之所以传女不传男,也是因为女子的阴柔体质可以适当抵挡至寒内力的侵蚀。”
“但你刚刚跟我打了那么久,又呛了水,身体正是虚弱,此刻用凝香决,无异于自杀。”
说着,她举起了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发簪,想要丢还给杜鹃。
但蒙面女子又想了一下,干脆弯下腰,轻轻将发簪放在了脚下,然后转身离开。
林安颜目送女子走远,独自上前捡起发簪,对着女子离去的方向高声喊道:
“你住哪?”
那蒙面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阵婉转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
“客房。”
林安颜房外的小院里,一个黄衣的女子席地而坐,对着身旁正在沏茶的紫衣女子调皮的说道:
“杜鹃姐姐这次恐怕吃苦头咯~”
不等紫衣女子说话,一旁还有一位粉衣女子就一脚踢在了她的屁股上。
“快起来吧雏菊,一会杜鹃回来了,看到你衣服脏了,又该罚你了。”
雏菊听完也不害怕,而是起身毛腰躲到了紫衣女子的身后,然后扮了个鬼脸。
“切,紫竹姐姐会护着我的,哪像荷香姐姐你,只会听杜鹃姐姐的。”
名叫荷香的粉衣女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林安颜的屋子。
紫竹沏好了茶,一手拉开了环抱着她腰的雏菊,轻声说道:
“快进屋吧,趁着杜鹃回来前,让荷香帮你好好掸掸就没灰尘了。”
雏菊无奈,只得乖巧的哦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回屋了。
“让老爷见笑了。她们平日里被公子宠的过分了,没规没矩的。”
说着,紫竹将两杯茶,摆到了院中的石桌上。
石桌两旁,正坐着的就是林未革和元翼。
谁能想到,林安颜的四个丫鬟在林府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不但能和主子同吃同住,连老爷都能不理。
林未革笑呵呵的看着雏菊跑进屋,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听到紫竹的道歉,他也只是微笑着摇头,示意无妨。
然而当林未革喝了口茶水后,不由得抬头看了眼正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的紫竹。
元翼苦笑着低头看了看这杯茶水,铁皮石斛的苦涩感卡在喉咙处,很是难受。
“确实宠的过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