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印有好几次想要进去看看,可白岫就是不让他进;有一次他偷偷摸摸地溜进去被白岫发现了,还被她狠狠地踢了一脚踹出来。而今日,倒是白岫第一次让宅子以外的人进入到书房之中。
进到书房中,白岫领着少真来到一张梨花木茶桌前,客气地对他说道:“你先坐一会,我去拿些东西过来。”
待少真坐下,还没开口问她想要做什么,她便转身进了内屋,身影消失在纱帘之后。
他以为她听见自己要走,便来此处找些东西让他带上。他在脑子里想好了谢绝之词,可当白岫端着一个托盘走出来之时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她……究竟要做什么?
白岫捧着托盘缓缓地走了回来,她把托盘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顺势在少真的身旁坐了下来。
少真看了看托盘上的东西,只见上面摆放着一块白巾,一个白色小瓷罐,一支细细长长的黄铜小药勺。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开口问道:“白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白家祖传的金凝露,可以让伤口很快愈合的。”
虽然白岫厌恶白家的人,可她却不得不承认这金凝露比许多伤药要好用很多。
少真这时候才明白,白岫这是要为他清理伤口,只是方才虽然和唐印交过手了,但他身上除了一开始被突袭的那一拳,别的地方倒是没有伤到。他盯着白岫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我没受伤。”
白岫笑了笑,却没接过他的话。
她拿起小铜勺,打开瓷罐的盖子在里面挖了一小勺金凝露,举到了少真的面前,“闭嘴。”
她脸上带着笑意,嘴里却让他闭嘴,少真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愣愣的坐着。
当他还在猜想白岫要做什么的时候,那小铜勺便伸到了他嘴角旁边,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在脸上擦拭着。
原来她只是注意到了自己嘴角那轻微的伤口,让自己闭嘴也只是怕会把药膏涂到嘴里去。
他安静地坐着,任由她在自己的脸上擦拭,眼睛却始终没有从她的脸上挪开。
到底是在外晃荡了许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眼前这为他认真擦拭伤口的人儿,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一个点,瞬时化作一汪柔情,而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眼前人虽然有跳脱的一面,可面对他的时候总有一丝温情,而自己也似乎越来越关注她。
他这是怎么了?
白岫仔细地为他擦拭着脸上的红肿,暗自还想这唐印下手可真狠,一拳把人打成这样,却没有注意到少真正注视着他。
“好了。”当她擦拭完毕,放下手中的铜勺抬起头时,正好撞上了他的双眸。
两人的眼神相交,白岫呆呆地愣在原地,心跳却似乎漏了一拍。
往日不是没有与他眼神相碰撞过,可如今这般赤裸裸地对视倒是第一次。每回她撞上他的眼神时,总是很快地躲开,并不知那双眼睛是那样的温柔;而此刻,她看见了,她看见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中似乎泛起了一层涟漪,而涟漪之中的人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