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若不咬钩,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便从善如流:“不知是什么喜事?”
皇后道:“昭王的婚事总算是有眉目了。”
余蘅要成亲了!
江宛没有不恭喜的道理,便跟着笑起来:“果然是件大喜事。”
但比起这个,她更想喝一碗梅子汤。
今日的衣裳这么厚,真是热得她头昏脑涨。
而另一边,刚刚晓得自己马上就要成亲的余蘅,却没有她那么好的闲情逸致,手里的酸梅汤哐叽砸在了地上。
“我不成亲!”
他吼完这一句,便气冲冲地大步走了出去。
见他如此,太后一口气没接上来,几乎站不住,只嚷着逆子。
皇上忙扶着太后坐在榻上,给太后顺气。
“母后千万消消气。”
长孙太后却丝毫没有消气的意思,反手把盛着晶莹汤液的白瓷碗扫在地上,恨恨道:“我还不是为了他好,他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难道要找个天仙……”
太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得连话都说不下去。
皇上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对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太医叫来。
“母后,阿蘅到底这么大的人了,冷不丁和他这个浪子说要成亲,他自然觉得……”
“他觉得什么,他能觉得什么,”太后提高了调门,声音极为尖锐,“永香是多么好的姑娘啊,配他……配他我还不舍得!”
永香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如今陪着住在慈尧宫里。
皇上也是没想到,满汴京的闺秀给太后随便挑,太后还是选了自己娘家侄女,按理说,这事也是无可厚非,可是太后可从来没往他后宫塞过长孙家的姑娘。
真别说,皇上心里还有些莫名的滋味。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想在母亲跟前争宠的心思真是多大也不消停。
长孙太后还在骂着:“这个没心肝的,我还不是为了他!”
外头,被秦嬷嬷拉住的余蘅则没有半点火气,只靠在墙上,自嘲一笑。
“嬷嬷也听见了,不过上十天半个月的,我就算去给母后赔礼道歉,她也只会让我滚。”
秦嬷嬷叹了口气:“其实长孙姑娘……”
“不必说了,”余蘅摆了摆手,“我曾远远见过一面,长得虽还成,可说起话来的腔调我不喜欢。”
“到底是苏州长成的,调子软一些也是有的。”秦嬷嬷说了这句,便余蘅仰着头,一副似听非听的模样,便住了口。
余蘅笑问:“不说她温柔大方了?”
“殿下不喜欢,老奴说什么都没用,”秦嬷嬷眼神极为慈爱,使她天生刻薄的长相也柔和了两分,“可殿下这么孤孤单单的,老奴怎么能安心呢。”
她一说这话,余蘅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这回,他竟然点了头:“嬷嬷说得有理。”
秦嬷嬷大喜过望:“我就说长孙小姐……”
余蘅却自顾自道:“是,我是该找个盟友了。”
秦嬷嬷:“殿下?”
余蘅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站直了身子,紧紧握住了腰间的白色玉佩:“走了,嬷嬷留步。”
秦嬷嬷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殿下这意思到底是要成亲还是不成亲?
只能改日再问了。
秦嬷嬷忙回了太后跟前。
太后还在气头上,平日里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今日却絮絮叨叨骂了昭王良久。
边上的承平帝也没有逃过,被唠叨得头都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