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如今对着府里是一无所知,许多事都要慢慢来,有了她,会轻松许多,”江宛怔怔停了扇子,“只是,她投诚得也太快了,不用再观望观望吗?”
“夫人看她动辄说什么一品诰命,想来是看得清情形的,其实夫人就算没有诰命,也是这府里最大的主子,处置她一个丫头还不是抬抬手的事。”梨枝上前,自然地接过江宛手里的扇子,为她打起扇来,“她要依附夫人,才是理所应当。”
“你倒看得明白。”江宛握了握空空的手,正疑惑扇子去了哪里,转头看见正打扇的梨枝。
梨枝抿嘴一笑:“夫人都把圆哥儿的贴身衣物交给她了,岂不早就看明白了?”
江宛睨她一眼,算是默认,然后露出个疲惫的笑容来,叹道:“这一天也太长了。”
她去洗漱休息不提。
梨枝服侍她躺下后,便回了屋。
不多会儿,本该给圆哥儿守夜的桃枝也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白日里见圆哥儿的一件小衣撕了个口子,便想给补一补,却不知道放在何处了。”桃枝道。
“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当心夫人不要你了,另择了那伶俐的去。”
“夫人才不会。”桃枝在簸箩里翻找一通,又说,“姐姐,你不觉得夫人近来和气了许多吗?”
“要我说,分明与从前是判若两人了。”
“想必是日子有了盼头吧,又将池州那些不好的事全忘记了,老夫人那个人最喜欢磋磨人了,夫人在她跟前一站便是一天,连口水都不让喝。”
若是从前,梨枝必不让桃枝说主子是非,只是刚到京城,她心中也有百般情绪,又是深夜,便忍不住点头低声附和:“可不是么,夫人如今活泼起来了,总之是好事。”
桃枝立刻将找不到小衣的烦恼忘却了,在昏暗的烛光下,她满眼含笑:“没错,就是好事。”
次日清晨,梨枝刚开了门,便见春鸢笑吟吟侯在廊下。
春鸢见了她便是三分笑:“梨枝姐姐。”
“妹妹起得倒早。”
梨枝掸了掸裙子,往正房走去。
春鸢跟上她:“我昨夜无事,便帮少爷做了双袜子,但总担心着会否不合脚,想请姐姐看看。”
说着,她拿出了一双小袜子。
梨枝正要接过,却见有个提着裙子的小丫头行动慌张地跑了来。
她动作一顿,春鸢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眼看见那个小丫头,便把袜子往袖袋里一塞,上前呵斥道:“桂圆!你慌慌张张,做什么去!”
她柳眉一竖,面含怒容,真真是很有威严。
梨枝被她这变脸的本事惊住了,慢了一拍,才想起自己才是正房的大丫鬟,于是也往前走了几步,皱着眉,对愣在原地的小丫头道:“你过来说。”
春鸢见梨枝愿意出面,自己便退了一步。
桂圆约莫十二三岁,一张小圆脸和桃枝有些像。
梨枝犹豫了一瞬,还是放缓了语气:“就算天塌下来了,行动间也还是要有规矩,你别急,慢慢说。”
桂圆喘着粗气:“门房说,大门口来了好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