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充满了担忧害怕他出丑,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隐约又有几分期盼。看看这个号称看过‘天地人三书’的义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以孔颖达的学识,应该能探出不少东西吧?
李承乾早就吓的躲到了母亲的身后,自己这位小舅舅居然要和老师比斗?别看他表面战战兢兢,心里却雀跃不已。
不管是哪个年代,学生讨厌老师都是不变的真理。别看孔颖达才教了他一天,一点都不妨碍他讨厌这个一本正经的老头。
李丽质就没有那么多小心思了,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兴奋,大眼睛都快冒出光来了。就差举着小手喊‘哥哥加油’了。
“刚才孔学士说‘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这句话的意思是在父亲去世三年以后他仍然没有忘记父亲的教诲,就算得上是有孝心的人了。我可有听错?”岳山问道。
“没错。”孔颖达高傲的道。
“那我想请教孔学士,周幽王的儿子当如何自处?秦二世的儿子当如何自处?汉灵帝的儿子当如何自处?隋炀帝的儿子又当如何自处?”岳山问道。
孔颖达一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真的提出了问题,而且直指刚才他那句话的疏漏之处。
这其实牵扯到一个学术界的争论,是理大还是孝大。如果父辈教的东西是错的,子孙还需要遵守吗?
遵守就失了理,不遵守就是不孝。当然了,这个争论只是对于初学者来说,对于孔颖达这样学有所成的人来说早就有了答案。
虽然他很讨厌岳山,但一个大儒最基本的操守让他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子曰:择其善者而从之,不善则而改之。”
“既然如此孔学士就应该给大郎解释清楚,如果他因此走向歧途该怎么办?”岳山质问道。
孔颖达嘴唇翕动,好半晌才僵硬的回道:“是老夫错了。”
这次轮到他憋屈了。
李承乾才五岁能学什么高深的道理?能熟读并大致知道论语讲的是什么就已经殊为不易了。孔颖达就是按照这个思路去教的,自然不会把每句话掰开了在糅合到一起往深了讲解。
可这个理由却不能拿出来当成他‘误人子弟’的借口,这个哑巴亏只能往肚子里咽。
身为老师的岳山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有抓着这一点不放。稍微沾点便宜就行了,真把对方逼急了自己也落不了好。
而且孔颖达刚才的解释也一样充满了漏洞,但他也一样没有抓住不放。胡搅蛮缠扣字眼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只能在网络上凸显一下存在感,在真正的学问人面前显摆只会被人鄙视。
再说他又不准备靠小聪明击败孔颖达,后世那么多大学问家研究总结出来的学问不用非要耍小聪明,那才是真蠢。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解。”岳山抛出了这个后世学术界争论不休的核心问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