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虽然声音不大,连坐在角落里的我和卢波波都能隐约听得到,更不用提距离他们更近的张松。
我看到张松脸上的肌肉再次剧烈抽搐几下,犹豫片刻后,他掉头朝酒吧卫生间走去。
我朝卢波波努嘴示意:“波姐,你去看看他干啥了。”
一两分钟后,卢波波掉头跑回来,乐呵呵的说:“打电话借钱呢。”
“咳咳咳!”我故意冲着吕兵他们的方向干咳两声。
“听声音,至少得二十年的肺结核。”驼子撇撇嘴笑骂一句,双手揣着口袋,慢条斯理的朝厕所方向走去。
冲吕兵和黑哥竖了竖大拇指,我也戴上鸭舌帽,快步跟了出去,厕所走廊的拐角处,我蹑手蹑脚的偷偷探头观察。
卫生间门口,张松正满头大汗的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看到驼子进来,他表情不自然的挂断手机,缩了缩脑袋打招呼:“驼哥。”
“你是背着马克出来赚私钱的吧?”驼哥龇牙笑了笑道:“放心,我嘴不碎,跟马克关系也没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这年头小富靠勤,大富靠命,大哥只顾得自己发财,谁有心思管底下弟弟们的死活,是吧?”
张松迟疑几秒钟后,没回答驼子,反而压低声音问:“嘿嘿,驼哥您了解那俩人不?知道他们啥背景不?”
“不太熟。”驼子摇摇头说:“不过我知道这俩人挺有本事的,年初帮我买了一支股赚了三四百个,上个月替金太阳的程志远买了一只股赚了两千多个,这社会只要能赚钱就行,咱管他们具体是干啥的,股票这玩意儿不能等,昨天我就是犹豫了一下,结果赔了好几百个。”
张松抿着嘴角问:“驼哥你待会还准备找他们买啊?”
驼子左右看了看,声音很小的说:“买啊,必须买!跟你透个底,前几天我和程志远一块吃饭,程志远说过,这俩人的根儿可能在京城,米国那边就是个幌子,实际上真正后台老板是个国字号的大人物,他俩人是赚死工资的,看着好像挺富余,其实没啥钱,而且那个姓吕的还特别喜欢赌钱,待会你偷摸给他助手塞点好处费,让他们帮着买几股,后半年就等着躺被窝数钱玩吧。”
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已经让张松彻底失去了理智,如果放在平常,我相信他指定会去仔细琢磨以驼子的身份怎么可能跟他这样角色聊这么多内幕,但此刻他完全掉进钱眼里了,红着眼睛口喘粗气的问:“驼哥准备找他们买多少?”
“先拿一千个,待会再让人取一千个。”驼子不以为然的回答:“我算了算,如果他们买的每支股都涨五毛钱,明天差不多就能收三千左右吧,他们玩金融的,钱收的快,返回的也快,估计也就两三天的事儿,连本带利就都能打回咱们账户上了,到时候记得给他们提佣金就可以。”
张松“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犹豫半晌后开口:“驼哥,我现在手头上就二百个,您能不能先借我三百个,让我凑个整,我不白借,钱回来给您百分之十的好处。”
驼子表情为难的说:“老弟,钱是小事儿,主要你看咱俩也不熟悉...”
张松低头剧烈喘息几口,咬牙出声:“驼哥,我可以给您打欠条,拿我的信贷公司做抵押,我公司有正式的特殊行业许可证,公司虽然是克爷的,但我是法人代表,这把如果我发财了,肯定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驼子咬着烟嘴嘀咕道:“唉,这事儿整得...”
犹豫两三分钟左右,驼哥叹气道:“行吧,待会你给我写张正式借据,另外把证件先给我,我也就是看着你小子有颗奋斗的心,才愿意帮衬,换成旁人,说破天,我都肯定不会借给他。”
张松一脸感恩戴德的鞠躬出声:“谢谢驼哥,您真是活菩萨,如果我真赚钱了,以后跟您混也没啥,这年头能带着赚钱的才是大哥。”
“别扯这些没用的昂,挖人墙角是江湖大忌。”驼子瞪眼呵斥一句,接着话锋一转,一副很替对方考虑的腔调道:“老弟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太盲目,金融这东西有时候不好说的。”
现在的张松已经完全被钱欲冲昏头脑,我相信他脑子里的想法一定是谁敢阻止他,谁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果然听到驼子的话,张松紧锁眉头道:“那驼哥还买吗?”
驼子咧嘴笑了笑:“我不在乎这点小钱。”
“我..我也不在乎。”张松咬着嘴皮喃喃:“就像您刚才说的,小富靠勤,大富靠命!”
看到这儿,我知道已经没什么必要再继续往下瞅了,往下压了压帽檐,掉头往外走,轻蔑低声道:“大富确实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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