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虽然不骂人了,可她还是想要换个地方住,或者让二房的妯娌宋氏换个地方住,免得她和对方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太碍眼。
当然,私心里她更希望宋氏搬走,这样她独占一整个长辈院,便是真真切切的老封君,可以在这座官邸里作威作福了。
对此谢慕林只是笑而不语,文氏则面露难色:“这是老爷定下的,我哪里敢做主更改?更何况这宅子里已经没有那么大的院子可以安置嗣婆婆与梅珺母女了,总不能让她们住到外院的客房去。老爷这些年一直没瞒着外人,他嗣母也是北平人士这一点,好几回还是靠着这句话,得了北平城里好些世家大户的支持,成功推行了几件大事,避开了许多麻烦的。这会子人人都看见二老太太被老爷从码头上接回家中,倘若把人安排到客房去,岂不是不把人当亲长,而是当成了外客?只怕二老太太今日搬过去,明儿这北平城里就要流言纷起,叫人疑心老爷不孝了。眼下老爷正谋升迁呢,家里人帮不上他什么忙,也就罢了,怎么好拖他的后腿?”
谢老太太板着脸抱怨:“这种事他往外说做什么?要显摆自个儿的孝心,也该往我头上显摆,与她姓宋的什么相干?!”
谢慕林在旁笑笑:“老太太这话说得不通。爹爹显摆自个儿是嗣祖母的嗣子,自然是因为嗣祖母是北平望族之后,可以借宋家的人脉行事呀。显摆你有什么用?这北平百姓又不认得你是谁。”
谢老太太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非得占点嘴上便宜罢了,偏偏谢慕林又不肯让她占。她只得气冲冲地瞪向文氏:“阿璞要谋升迁?是什么时候的事?要升什么官?怎么先前没听你们提过?!”
文氏忙道:“此前并没有消息,我们上哪儿提去?眼下也是因为有一位老大人年纪老迈,身上不大好了,恐怕要告老致仕,老爷才起了心思。但这事儿八字都不敢说有一撇了,老太太也别往外嚷嚷去,免得叫那家人听见了说闲话。如今官邸都是在一处的,布政使司的官员彼此都是邻居,家里又有许多外头雇来的婆子仆妇,您老人家还是提防着些的好。”
谢老太太又问:“这事儿若是成了,阿璞会升几品?做什么官?”
文氏犹豫了一下:“这说来复杂,您未必弄得明白,反正老爷若是事成,不止升一级就是了。”
虽然儿媳不肯给准话,但谢老太太从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心里自然知道不止升一级是什么意思。儿子谢璞眼下只是从三品,若是升两级,那便是从二品,若是升三级,那就是正二品。不管怎么升,都起码是个二品官,那可是妥妥的高官了!只是不知是布政使还是巡抚?但不管是什么官,在这北平地界上,除了燕王府,还有几个人能压在他头上?而她是他的娘,除了燕王妃,又有几个诰命身份比她更高?
谢老太太心中一阵兴奋,只要儿子的升迁能给她带来更显赫的身份地位,忍受一时的不便,她还是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