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见他上门,颇为惊喜,立刻就命人领他到跟前来,只是在看到他的穿戴时,怔了一怔,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萧瑞估计他定是想起了萧明珠和自己的过往,也不去打扰他的思绪,只静静地完成了行礼的程序,然后退到一边,微微低了头,静候燕王回神。
他才站定,燕王就回了神,微微笑道:“你这孩子,怎么穿了这种颜色的衣裳?我从没见你这般打扮过,倒显得比平日斯文许多。我一看见你,就想起了从前你母亲……”话说到这里,他就忽然顿住了,自嘲地笑笑,“罢了,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说得多也没意思。你怎么会忽然来找我?我听说你……你一直守在你姨娘身边,不敢轻离?我虽然不赞同她的做法,但她要寻死……原也是为了你着想。她要全自己的忠义,我却是没有立场去阻拦的。不过,知道你有多难过,想必她也不会再轻易犯糊涂了吧?”
萧瑞以为燕王是想起了李姨娘从前为他做的那件直裰,暗叹一声自家姨娘果然算无遗策,低头道:“殿下也不希望姨娘自寻短见么?可为什么不去劝她一句呢?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姨娘是为了您和她的儿子,才选择了做傻事。于情于理,您都应该劝劝她吧?”
燕王苦笑了下:“若我劝她,她愿意听的话,当年她就不会拒绝跟我去北平了……在她眼里,再也没有比萧明珠更重要的人和事了。她坚持带着你留在北平,就是为了给萧明珠报仇,要眼睁睁看着萧明珠的仇人死无葬身之地!萧明德原是她家主,可因为他没有对曹家做任何报复举动,还隐瞒了你的身份,瑶枝便也恨上了他。我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但也只能尊重。若要让她活下来,却要看着你因身世之故,遭受宗室与朝臣的质疑,她只怕比死还要难受呢!”
燕王叹了口气,看向萧瑞:“若你真想保住她的性命,那唯一能说服她的,就只有你这个儿子了。你多劝劝她,多求求她就好。若是不介意,还可以哭上几场。她一定受不了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模样。”
萧瑞只觉得亲生父亲的建议一言难尽,决定要转入正题:“昨晚我已经劝过她一回了,还出了个不大高明的馊主意,就是为了让她摆脱眼下的困境。她虽然痛哭了许久,但也答应了我的请求。只是这件事……需得您和皇上答应。我对皇上的想法没有把握,只能先来请您的示下。”
燕王有些难过地说:“你如今已经知道我是你的父亲了,说话时不必对我如此客套。”清了清嗓子,“你想出了什么主意?”
萧瑞就把谢慕林的方案稍作修改,再添上李姨娘建议增添的细节,一五一十地跟燕王说了出来,然后道:“虽说这么做,似乎有些损及大姑奶奶的闺誉。可如今又有多少世人,还知道她的清名呢?流言蜚语早就让她蒙上了污名。若是用这个法子,好歹还能挽救一下。至少……能让她与她的孩子,得到应得的香火供奉,而不是只有姨娘与我两个人每年祭拜,连将军府中人都羞于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