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我大顺军兵强马壮,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大顺军了!
而且,现在到处都风闻他要篡逆的传言,加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宋献策私改“十子”歌谣的事情,他李岩自己都没感觉吗……
李自成脸色阴森,盯着李岩,半晌方才不动声色道:
“制将军不在自己防区守着,巴巴地跑过来,必是又有什么要事了?何事,说吧。”
李岩何等机敏之人,哪里听不出李自成口中的不善,但还是叹息一声道:
“闯王,腾入田苗者斩之,闯王这道军令,言犹在耳。如今大军破城,人心激荡,些许劫掠破坏军纪者,尚在情理之中。”
“但这里是京城,比不得他处。闯王,这才破城大半日,城里已经出现了完全失控大肆破门奸淫掳掠的苗头。倘若再不出告示训令,大事休矣!”
望着气急败坏的李岩,李自成恍惚了一下,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加上他心中其实一直还保持着对关外多尔衮、吴三桂这两大强敌,至今都尚未正式交手的警醒,于是马上收摄心神道:
“我知道了,你速回自己的防区,我这就到各军巡查一遍,看看再说。”
看看再说?
李岩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双眉倒竖,嘴里完全失去了耐心,没好气道:
“闯王,你很清楚,历朝历代有多少功败垂成的大业,都是毁在看似已经大获全胜的这种时候。”
“岩,还是要犯言直谏,还请闯王再斟酌一下我之前在军政大会上的提议,考虑到我军速胜和京畿重地两大因素,闯王应当速速着手铺排以下三件大事——”
“其一,立刻颁布专门针对京畿重地特别是京师之内的训令,对三军约法三章,尤其是要对随意破门奸淫掳掠之事采取杀无赦的铁腕手段。”
“其二,除留下必要的军事要塞和关隘门洞防守力量,其余大军各部,应当立即有秩序地退出京城,同时将皇宫列为禁区严加保护。”
“其三,放出多尔衮信使,以闯王亲笔信回复,可以商讨与之结盟事宜,令其不敢轻易出关与我撕破脸面同时,立刻封锁吴襄提督府,不得跑出一人,然后以大军压境和使者并进方式,令吴三桂及其关宁铁骑速速进降!”
李岩一口气说完,却见李自成不仅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而且脸上完全就是一副轻视的神态,不由得长叹一声,闭上了嘴巴。
看到李岩终于停止了滔滔不绝,李自成这才瞥了一眼,手里把玩着他掌中的马鞭,玩味道:
“制将军说完了?”
李岩叹口气,低头道:
“说完了,还请闯王速速决断。”
哼,李自成忽然爆发了,一鞭子挥出去,顿时将皇宫外一棵桂花树抽下一整棵树枝,青筋毕露道:
“亏你还是闯王大旗之下的制将军,竟然敢说出与鞑子媾和的话来。”
“哼,若非看在你从前的功劳上,现在就砍了你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