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明宫。
吕琤和高太后一同在等待一个结果,这顿饭到底是吃不成了。
“六娘,你觉不觉得有些古怪?”
“是有些古怪。阿娘你先说说看。”
“太幼稚,简直就像是儿戏一般。想我纵横后宫……就是让人能够一眼就看出,好像不是个阴谋,而是个玩笑的感觉,六娘你可懂?”一不小心就开始追忆往昔了,我这是老了吗?后宫变得这么平静,真是让我空虚寂寞冷啊!
“是太儿戏了,尤其是……”跟她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相比较,这阴谋实在是太失败了。
这种水平的阴谋让她联想到了严巡献长生不老丹的事情。
严巡献长生不老丹也很草率,也很儿戏。各种布置,不应该是近乎没有布置,这让一切漏洞百出,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长生不老丹有问题一样。
而这献丹的人选也很没有觉悟。在朕赐丹时,他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谢恩接下。
想要刺杀皇帝还想要全身而退,这也太美好了吧!所以严巡你是在做白日梦吗?
大明宫中算得上主子的就高太后和她。先帝的后妃都已经遣散回家了,而她还未及笄,没有后宫,没有子嗣。
所以这一次相克事件一定是针对她或者太后。
不过不管是针对谁,对于吕琤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明宫还有哪些人受宫外人的辖制。
朕都已经成为了万人之上的皇帝,但是朕依旧时常感觉发寒,这是一种由心的寒冷。
那里需要去什么天上宫阙,去什么琼楼玉宇,只是在这大明宫,就已经足够高处不胜寒了①。
下毒这种手段也敢在宫中用,朕不管你是觉得在政治上斗不赢想要直接在**上解决掉麻烦的源头,还是在犯蠢单纯地在送人头,朕都会揪出你,无论你隐藏的有多深。
京都没所有的羽林卫都动了起来。他们接管了大明宫上上下下,一定程度上取代了禁卫,虽然只是暂时接管,但是禁卫也是很憋屈了。
不过没办法,谁让禁卫没有羽林卫得圣上信任呢!
魏公公则是带着东厂一干人等气势汹汹地封锁了整个司膳房,对司膳房的每一个人进行了一对一的审问。
魏忠贤最近提拔了一个名叫郑天和的太监。郑天和能力出众,他就是一众太监中最靓的崽,一下子就被魏忠贤看中了。
郑天和现在就在一个临时的戒律房中开始审问。
在这个临时的戒律房中就只有郑天和与今日掌勺的庖丁汤成则。
“汤成则?”
“郑大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跟我没关系啊。郑大监,你相信我。要不你去查,真的不是我啊——”汤则成哭的模样很难看,一脸恐慌犹如惊弓之鸟,皇帝身边的魏大监带着人亲自来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吗?当然能!
“跟我哭诉并没有什么用,所以现在我问,你答。你也不用说自己有多无辜,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
“我再问你一遍,听懂了吗?”
“是。”
“章和十一年进的司膳房,跟着师傅刘英做了四年学徒,到了章和十五年才正是掌勺?”
“是。”
“你擅长……”
郑天和这么寥寥几句话,就成功地让汤则成感到恐惧并且顺从的遵守他制定的规则。不得不说郑天和在刑讯逼供方面是有独特天赋的。换一个人来,同样的话却不一定能有同样的效果。
而被围的司膳房则是由魏公公坐镇。
“督主,坐。”魏忠贤的属下赵瑾搬来了一个红木椅,不然这样一个个审讯下去,他累着没事儿,但是督主可不能累着。他身为属下的自我修养必须要到位。
魏忠贤看了赵瑾,然后坐下。
“司膳房共三百七十九人,外出者共廿又六人,在此者共三百五十二人,一人正被审讯。现在审讯还是在你们熟悉的地方,等找到那廿又六人,他们就没那个待遇了,他们得去黑狱做客。”魏忠贤扫视了一圈,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这每一个人都表情还算到位,都是一副恐慌的模样,他暂时还没有发现可疑分子。
“尔等都是老人了,对这宫里明里,暗里的规则想必都很清楚,我也就不再赘述了。”
“尔等在司膳房当差,做的不是一般地差事,你门经手的是圣上,是太后要进到口中的。所以你,你,你们都是精心挑选,家世清白的。”魏忠贤的手指点到了何人,那个人的头就立刻低了下去。
“司膳房出了问题是我没有想到,但是仔细想想又确实是在情理之中的。在司膳房安插人手,在某些时候确实是能够扭转乾坤的。”
“让我想想有几种可能呢?有没有人,是顶替了他人身份呢?坦白可从宽。”
底下的所有人都跪着,低着头,就好像紧盯着着那一小块地方能更有安全感似的。谁也没有接魏忠贤的话。
“算了,还是不问了,找你们生活过的地方去问问不就清楚了?”
“有没有人,本就是别人安插的棋子?”
“算了,也不问了,这种以几十年为单位洗白潜伏的,身份上基本上是天衣无缝,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有没有人,被要挟,又或者亲属出现了难以解决的难题?”
“这个是我想要知道的。按道理说也不应该啊!司膳房的每一个人,每三个月就会进行一次调查,不仅仅是调查你们,还会调查你们的亲属。”
“你啊,真是傻,有问题找杂家啊。你真的做可是在将你的亲人们真正的带入深渊。知道谋害天子是什么罪吗?”
“宫规第一条写了谋害天子有什么下场。不要抱着侥幸的心里,你距离暴露只有一步之遥。”
“又或者有没有人陷入了无望的爱?”
“杂家是个阉人,不懂什么爱,也不懂什么怦然心动的感觉。但是杂家懂得活着的好。杂家也见过不少爱得死去活来的鸳鸯,但是他们最终为了活命都把对方卖了个彻彻底底。”
“你们见过真的鸳鸯吗?就是真的,在水里的鸳鸯。”
底下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有魏忠贤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
“杂家见过,一对鸳鸯往往都会分道扬镳,另觅新欢。所以什么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爱都只是在酸诗里存在。”
“想活着吗?你以为你的爱要高于你对活着的渴望,而实际上不过是你没有体验过濒临死亡的感受。你没有在阎王殿转一圈你是不会感受到活着真好的。”
“所以说出来吧,别等到没有机会了,再来像杂家苦苦求饶。”
宫里这么大的动作,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大明宫的大臣们又怎么能没有察觉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