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苍青色的智能战机从泉城缓缓升空,尔后瞬间消失踪迹,向着照市方向而来。
机舱内,两人随意而坐,一男一女。
这男子面容粗犷,额头有几道浅浅的皱纹,从眼角的皱纹猜测,应该有四十多岁,此时他皱着眉望向这女子为难道:“宿主,我们房宿的防守任务繁重,真要让我在角宿待那么久?”
女子本托腮望向战机外快速掠过的云海,神思飘忽,听到男子的话后轻转噙首看向他,轻笑一声,用那深沉又柔和的嗓音道:“叔定,宿里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宫主既然让你前往角宿支援,自然早有安排。”
杨叔定苦笑道:“这我自然是了解一些,只是宫里的人手也很是紧缺的吧?”
“我们这是去帮角宿带新人,角宿难道没有什么表示吗?”
时间的魔力在方小鱼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那白皙柔嫩的面颊,似乎还是二八芳华的样子,只有不时眨动的眼眸深处,不再清澈的双眸见证了她所经历的变迁的时光。
“角宿呀……呵呵……我想,李阳应该会有表示吧,他敢不表示吗?”
方小鱼温煦的面容下,轻翘的红唇掠过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
听到这番话,杨叔定的眼角跳了跳,想起东宫内的传言,自家宿主跟那个男人的感情纠葛。
那个跟神一样的男人,就算他接受了包括宿主在内那些红颜知己,相信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说闲话,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只是啊,那个男人痴情、专情的让人敬佩,又无奈。
而角宿宿主李阳和苍龙东宫的宫主张华,跟那个男人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据说在少年时,一起经历了很多不简单的事情。
也因为这些经历,使得李阳在那个男人的感情之中说了几句公道话,这却彻底惹怒了他们的宿主。
东宫房宿宿主方小鱼。
这些念头,只是在一瞬间的功夫就在杨叔定的脑海中过了一遍,望着面前浅笑面冷的宿主,不禁为李宿主抹了一把汗。
……
星城,朱雀南宫所属井宿驻地火宫殿内。
和延坤面色难看的望着浑身浴血从天而降的华均,他实在想不到华均这种远程攻击型梦铠武者,究竟是经历了什么阵仗,如从血海中钻出一般。
不过,他仔细感应了一下,这一身血都是敌人的,随即冷哼一声,轻喝道:“你给我进来!”
华均面无表情的拧了下衣摆上往下滴的鲜血,收起长弓跟了上去。
通常用于井宿成员议事的大殿内,和延坤面色愠怒的站在大厅中间瞪着缓步进来的华均喝道:“你是梦铠武者,是南宫井宿的梦铠武者,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闲散人员!”
“我允许你下战机了吗?我同意你去了吗?”
华均闷闷的站在原地,浓重的血腥味从他的身上散溢而出,快速充满整个大殿,“我认罚!”
憋了半天,他吐出这么句话来。
“你……”
和延坤气的瞪起眼,用力的指着他怒道:“这是你认罚就行的事儿吗?星城周边六个魇神众的分舵,还剩几个?”
华均眼睛亮了一下,声音略显兴奋道:“没了!”
“什么?”
和延坤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如炸毛的公鸡一般失声,“六个都没了?我他么给你发了六个,你都杀光了?”
华均缩了缩脑袋嘀咕了一句,“你要不给我发,我也找不到不是!”
“混蛋!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虽然他嘀咕的声音不大,然而偌大的厅内就他们两人,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身为皇铠境的和延坤怎么可能听不到。
于是,他瞬间暴怒,转身两步从案几上拿起一根如擀面杖般手腕粗一米长的棍子,对着华均就抽了过去。
“啪、啪、啪……”
“我让你嘴硬!我让你嘴硬!”
华均低头耷拉脑的杵在原地,也不躲,也不反抗,就跟木桩一般,任由和延坤手中的木棍劈头盖脸的抽在身上。
如果视线能拐弯,和延坤甚至可以看到低头的华均居然面带笑容,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当啷!”
看到华均不躲不闪的样子,和延坤气咻咻的把棍子甩在地上,掐腰瞪着这货,毫无办法。
每次只要华均犯了错,就会被这跟棍子抽,然而每次都如现在这般,不躲不闪。
曾经,被这根棍子胖揍的人有三个,而今好好的站在这儿的就只剩他了。
一个被夺灵,整日浑浑噩噩,自暴自弃,另一个原以为死在了迷雾区,昨晚才知道竟是被魇神众掳了去,现在正痴傻傻的坐在旁边的殿宇院子内晒太阳。
“唉……!”
和延坤眼圈红了,很是颓丧的踉跄着坐倒在身后案几旁的玫瑰椅上,数不尽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出,让他情绪越加低落。
华均这时抬起头来,看到和延坤红红的眼眶,心头猛的抽动几下慌忙喊道:“叔,我……”
“别说了,这件事的后果由我一力承担,我如果不发给你魇神众那些分舵的地址,你也不知道。”
和延坤神情落寞的打断了华均的话,继续道:“其实在发给你的时候,我就预料到这样一幕,只是……”
他缓缓抬起头来,凝眉道:“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血腥的方式去杀戮?你知道这样会给那些黒耗子带来多大的恐惧,而这样的恐惧又会迫使他们由明转暗,你……”
“算了,不说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和延坤丧气的挥了挥手,不再多言。
而华均也静静的站在他面前,望着颓丧落寞的和延坤,目中不时流露出担忧和愧疚之色。
殿内陷入了压力的死寂,直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嘴上叼着根烟,晃悠悠的身影走进大殿望着如同血人一般的华均怪声诧异道。
“诶?华子,你这身血衣很时髦的嘛!”
听到这个声音,华均猛的转过身来高兴道:“阿勋,你是来找我的吗?”
鸭舌帽男子抬了抬下巴,在阳光的辉映下,他的面色白的吓人,嗤笑一声回道:“找你做啥……老和,喊我什么事儿,赶紧的,我很忙!”
华均面色微变,低声道:“阿勋……”
“你别说话,有没有人说你这副模样很狼狈啊,去换身衣服去,让你熏死了,咳咳……”
傅勋白了他一眼,抬手在面前用力的扇着风,面露嫌恶之色。
和延坤望着面无血色,就连挥挥手都有些气喘的傅勋,缓缓站起身道:“你等下!”
说着,他转身来到旁边的柜子旁,从其中一个柜子中取出一株像家里的盆栽海棠般,枝叶都是赤红色,茎跟珊瑚有些相似的植物。
尔后在两人好奇的注视下,将其放入一个银光闪亮的碗中,随后这奇怪的植物就如浴火后的蜡烛般,快速消融,最后在碗底留下一小滩氤氲荡漾的红色液体。
距离和延坤几米远的两人都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华均慢慢瞪大眼,似乎猜到了什么,还未等他开口,和延坤已经走了过来,将碗递给傅勋声音有些颤抖的故作沉稳道:“喝了它!”
傅勋瞳孔一缩,漫不经心的接了过来,状若无意的问道:“这是什么?又是给我强身健体的吗?”
“不是!”
“嗯?”
“可能会给你带来第二次觉醒梦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