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笔胡乱架在笔托上,圆滚滚的毛笔还没有把自己固定住,她已经出了门口。
“王妃病了,奴婢不敢去叫她!”丫鬟眼睛里的泪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别哭!姐夫会没事的!”徐妙锦绷着脸。
她不知道朱棣、红石和道衍的诱敌大计,朱棣疯了多久,她就揪心了多久,为姐夫,也为姐姐。
姐姐徐妙云日日守在朱棣身旁,她圆润的脸变得消瘦,迷人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不厌其烦的和朱棣说话,虽然每说一句都是一次酷刑,换回来的是沉默和疯癫。
徐妙锦爱莫能助,连红石这个神医都治不了姐夫的病,她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她没有因此离开北平,陪着他们煎熬,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姐夫!”徐妙锦冲进屋内,身体晃了一下,添乱的门槛绊住了她。
“小心!”红石失声惊叫。
坐在床边的朱棣一怔,但并没有抬起头来,继续专心致志的把撒在床沿上的饭粒一粒一粒地塞到自己的嘴里。
地上和床上全是饭粒,眼泪未干的丫鬟正蹲在地上清理。
红石苦着脸,忧心忡忡,机敏的眼睛却没有放过徐妙锦任何细微的表情。
他知道朱棣此时内心的痛苦并不比徐妙锦少,这让他产生了快感。
尽管红石嘲笑过自己,也时时警告自己,但还是赶不走男欢女爱的作祟。
“殿下,妙锦来看你了。”红石走到朱棣身旁轻声说道。
“走!走!她是坏人,她打我!”
朱棣捡起一颗饭粒朝徐妙锦扔去,试图让徐妙锦赶紧离开这里,在徐妙锦面前出丑是唯一令他烦恼的事。
红石咬了一下嘴唇,故意不让朱棣称心如意。
“妙锦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以前常常在一起玩,狩猎、蹴鞠、相扑,还有爬杆……殿下,你记得吗?”
“姐夫!我是妙锦啊!”徐妙锦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一屁股坐在朱棣的对面,伸手掸掉散落的饭粒。
饭粒没有一颗肯听她的话,她气血攻心,重重的拍了一下床板。
“姐夫,你到底是怎么了?和一碗饭较什么劲?饿了不就应该吃饭吗?如果你不想吃就别吃了!姐姐因为你病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
“走开!走开!”朱棣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鼓起绝无仅有的勇气,一手推开徐妙锦,另一手推开红石,转过身去,抱着床头靠板,把头埋在胳膊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