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叔可曾治好你的病?”石头直截了当。
“海,海大叔不曾治好我的病。”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张丙的从容被绊住。
“你的病现在如何?”
“已有好转,尚未痊愈。”张丙用尽全力咳了几声,表明自己没有说慌。
“好,张大叔,你先歇着吧!”
石头又转向另一人问道“王大叔,你得的是什么病?”
“痢疾。”
“有何症状?”
“腹痛腹泻,四肢畏寒。”
“海大夫可曾治好你的病?”
“不曾。”
“现在你的病如何?”
“已经好了。”王大叔干脆利落,没有犹疑,也不拖泥带水。
太阳越升越高,清晨的露珠不能再寻求花瓣的庇护,徐徐升到了空中。
湿润的泥土变得干燥,曾经伪装的裂痕重见天日。
石头的眼里总是充满笑意,就好像他要揭示的真相是个笑话。
“刚才我问了吴大叔、张大叔和王大叔他们三个人的病。他们经海大叔诊治,但未能治好。海大叔可谓谷里的神医,他们三人得的只是普通的疾病,为什么海大叔都治不好呢?”
谷里的百姓产生了共鸣,他们几乎都得到过海大叔的诊治,并且疗效良好。在他们眼里吴大叔、张大叔和王大叔的情况确实罕见。
“你们三人撒谎吗?”人群中有人问道。三人都没有回答,他们已经镇定下来,最难的孤军奋战他们都挺过来了。
吴老爷瞪着神情茫然,正在低头玩手指的海大叔,怒气冲冲说道“海大叔这个神医的名号到底是有谁起的?治好了几个人的病就能算神医吗?”
“是啊,我看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郎中,并不能称为神医。”谷里最有钱的钱老爷不顾流言蜚语主动出击。
吴老爷得到了莫大的鼓舞,赶紧趁热打铁“他若是神医,怎么医不好自己?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要说普通的郎中,就连黄毛小儿都认得的药草他也认不得了。”
青敏怒目而视,跺了一下脚,提着铜棒,冲到吴老爷面前。
“住嘴!你这个落井下石的小人!你一定会有报应!”
“臭丫头!”吴老爷不堪忍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辱骂,抡起臂膀朝青敏挥去。
青敏不避不躲,铜棒还未派上用场,就听到吴老爷“哎哟!”叫唤,他的臂膀在空中抽搐了几下,就好像他打到了一根铁柱,而不是一个人。
青敏纹丝不动,冷嘲热讽的嘴角微微上翘。
人群中一阵骚乱,因为爆发了肢体冲突,也因为他们不曾认识的青敏。
“大家静一静!”石头大喊,“各位不要冲动,今天我把大家聚到这里就是为了揭开这个真相,请大家继续往下听!”
他走到一个孩童身边,蹲下身去说道“小蛋,爸爸下地干活,妈妈去集市买菜,是不是你去给爸爸送饭去啊?”这个小孩是吴根的儿子。
“是的。”小蛋吸吮着自己的手指头,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他有些胆怯。
“爸爸喜欢吃什么呀?”
“爸爸最喜欢吃鹅肉,所以我家养了很多鹅,爸爸说吃了鹅肉就有力气干活了。”
石头站起身来,看着吴根。吴根垂下眼帘,不敢与他对视。
“吴大叔,那天我和青敏到你家去找你,你不在家,你的儿子小蛋正准备给你送饭。他要给你送的是鹅肉,对吗?”
“是……”吴根向后退了一步。
“你的背疽是这几天才痊愈的,那么上个月你的背疽尚未痊愈。鹅肉乃发物,生背疽忌食鹅肉,郎中没有交代过你吗?我想吴大叔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我……”吴根慌张的看向吴老爷寻求援助。
吴老爷咳嗽一声,把头高高昂起,传递出绝不认输的决心。
“你敢吃鹅肉,原因只有一个!” 所有的人都敛声屏息注视着石头,仿佛创世的神祇从天而降。
石头眼神坚定,不容置疑“海大夫已经治好了你的背疽!”
吴根全身丧失知觉,只有他的心在隐隐叹息。
两只乌鸦飞过呆若木鸡的人群,带着“呀!呀!”的嘶哑乐曲,盘旋几圈后谨慎地撤离到附近的大树上,继续观察今日特别仁慈的人类。
“张大婶,那日我与青敏到你家,你正在蒸重阳酒是吧。”石头转战新的对象。
“是。”张大婶嘴唇不停哆嗦,在未知的恐惧中默默祈祷不要像吴根一样成为众矢之的。
“你们家那几日都喝了这刚蒸出的重阳酒吧,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