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病,需要一个人挂号排队;他的妻子看病,他在一旁陪同,可以乘坐医护专用电梯,还有专家亲自接诊。
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专注而深情的目光落在身旁妻子的身上,一眼都没有向旁边看,就那么从她身边走过,短短不到三尺的距离,却像隔着天堑那样遥远。
他曾经说过,他们是心意相通的最佳伴侣,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出现在他周边一丈之内,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情浓时的甜言蜜语,都是不切实际的谎言,她竟然当真了,真是可笑!
所谓丈夫,是一丈之内为夫,是受法律保护的身份,是可以和你卿卿我我、不用在意别人眼光的那个人;可他不是她的丈夫,能同床共枕,却不受法律保护,他们是被道德所唾弃的情 人关系。
呵呵,呵呵,杨秋韵苦笑起来,真是自不量力啊,一个情 儿,就应该安分守己,等待金 主的到来,为什么还奢望他会陪伴?
好半晌儿,心才从强烈的不平回归到安宁,虽然还有一丝丝涟漪,但足以忽略
不知道是因为病情还是心情,端直的背脊垮塌下来,浑身没有力气,刚走到小花园,就再也挪不动脚步,在长椅上缓缓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郝教授一直跟在她身后,那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发现,就连他坐在她身边,如此近的距离,她也没有察觉。
大大的黑超遮住了她的眼睛,遮住了大半个脸颊,却遮不住浓浓的悲伤。
眼前这个魂不守舍的女人,让他微不可查地叹口气,“秋韵,你在想什么呢?”
杨秋韵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从陆锦宁要求她生下孩子时起,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和那个女人争什么的。
跟陆锦宁在一起最初的目的也不是想得到什么,所以这么多年她不吵不闹,再大的委屈只要想起有过的甜蜜,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随遇而安就是她的心态。
最近几天,她的身体不舒服,总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好想有他陪在身边,不需要嘘寒问暖,也不需要体贴入微的关怀,只要静静地陪着她就好。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是奢侈啊,杨秋韵,你是日子过得太顺遂,想起波澜吗?
独角戏再精彩也要有人欣赏才行,你还是安分守己地当一名称职的情 人吧。
早上才下过雨,空气湿润凉爽,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并不觉得燥热。
仰面看过去,蔚蓝色的天空点缀着白云朵朵,一道白烟从高空滑过,又一架飞机满载旅客飞向远方。
放空思维,不去想那些让她糟心的事情,一眼不眨地看着各种形状的云朵,往常没注意,原来云朵和云朵之间也会融合,没一会儿的工夫,头顶上的这块云就变成好大一团,颜色有点发黑,不会是又要下雨了吧?
她还在仔细观察云朵,想着出门前看的天气预报,有雨还是没雨,没记清楚。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转头看过去,“郝教授?”
终于看见他了,真不容易,“我说过,你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杨秋韵很难堪,郝教授是女儿出车祸时的主治医生,在女儿治疗期间给了她们耐心细致的关怀。
他的妻子是同一个科室的护士长,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知道她们的情况后没有丝毫的鄙夷,还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给她去凑医药费。
半年前,去跳广场舞的时候再次遇到了他,打招呼后聊起彼此的近况,才知道他已经退休了,妻子前几年先他一步离开,很是惋惜。
郝教授风趣幽默,一点不像已过花甲的老人,学识渊博,旁征博引起来总是那么的通俗易懂。
杨秋韵气质出众,说话温柔,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水面上盛开的荷花,清雅而不妖娆,让人从心里往外感到舒服。
可能因为彼此是旧识,也可能是生活都不容易,再次相遇后,他们无话不谈,相处起来很融洽,比朋友多了一分熟稔,又不似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