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将丁修告诉他的事情转述给宋嘉德,宋嘉德听下来,脸色又惊又怒。
“温鹏展这是要坏我们拍卖行的规矩吗?”宋嘉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账目本都飞了起来,“当初我们十三家拍卖行联合发布了声明,拍卖会上银货两讫之后,若有人觊觎买家拍得的货物,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现在看来,是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提不动刀了,还是他温仕坤的弟弟有些飘了?”
“父亲?!”宋惜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端着一杯泡好的茶站在那里,被宋嘉德的怒气吓了一跳。
“惜君,你怎么还没休息?”宋嘉德看到女儿,赶紧收敛起怒意。
“您不也没休息吗?”宋惜君说道,走上前来将茶摆到他的桌上,又转头和陈忠打了声招呼。
“忠叔。”
“小姐。”陈忠朝宋惜君躬身,微微点了下头。
“刚听到你们在说丁修的事?他们怎么了?”宋惜君问道。
陈忠朝宋嘉德望去,见宋嘉德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将事情也对宋惜君道了出来。
“惹上了常兴社的人?”宋惜君听陈忠说了情况,不觉一愣,又冷哼一声道:“常兴社的人真是无法无天惯了,下午他们的人在拍卖大会外面惹事可是我亲眼所见,丁修出面制止,我还让何勇妥善处理了一下。没想到这件事他们竟不愿意翻篇,丁修干得好,骆丙润不管,那就得有人来治治他们。”
“你话是没错,但丁修他们三个在嘉平城无亲无挂,又没有丝毫根基,惹上了常兴社之后,怕不是麻烦重重。”宋嘉德老谋深算,考虑问题的时候要想得更远一些,“骆丙润的人该管,但不应该是丁修去管。丁修出了这个头,等于就是把他自己给搭进去了。”
宋嘉德说着,又瞟了一眼女儿,接着对陈忠吩咐道:“请丁修他们去客厅,我马上过去。”“老爷,考虑好了?”陈忠询问道。
“考虑好了。”宋嘉德点了下头。
等陈忠退出门外,他又对宋惜君说道:“没事的话,就跟我一起去见见他们三个吧。”
“嗯。”宋惜君应了下来。丁修深夜到访,她心里十分好奇,而且听陈忠说丁修还杀了常兴社不少人,这让她不由得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了。
“温鹏展竟然勾结常兴社打起了拍卖品的主意,父亲,我们怎么处理这件事?”宋惜君问道。
“这个事先放放,等我下周见过姚建攀议员之后再说。”宋嘉德没把温鹏展放在眼里,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下周要跟姚建攀谈的事。事情如果谈得妥当,就是十个温鹏展他也搞得定;但事情若是谈崩了,宋家还在不在就得两说。
宋嘉德刚才本是要吩咐陈忠去送客,他在见姚建攀之前可不想因为收留丁修而跟常兴社之间产生间隙,但宋惜君的突然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为了女儿的退路,宋嘉德决定再送丁修一个人情。
丁修三人坐在别墅的会客厅中,他们一身尘土,和身旁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宋嘉德和宋惜君进来的时候,两人都被丁修脸上和脖子处的伤吓了一跳。
“宋先生,我杀了常三。”丁修看到宋嘉德时,站起来说道:“你如果有什么顾虑,我们现在马上离开,就当没来过您这。”
“什么?!”这一下吃惊的人可不止宋嘉德一个,旁边的宋惜君和陈忠纷纷露出惊愕的神色。
常三何许人也,嘉平城里的人不会有谁不知道。他本名常志明,和齐四齐新辉并称骆丙润的左膀右臂,如今更是常兴社的代理社长。
先前丁修只告诉陈忠自己杀了常兴社不少人,却没提常三的名字。现在见了宋嘉德,他突然告知自己杀了常三,就是想当面看看宋嘉德的态度。
“杀就杀了。”宋嘉德内心当中仍处于震惊的状态,但他的养气功夫了得,脸上竟不露丝毫痕迹。“我们宋家请人进门,哪有再赶人出去的道理。”
“宋先生高义!”顾北陌称赞道。
“可别夸我。”宋嘉德摆了摆头,“你们既然已经杀了常三,怕是得躲上几天了,常兴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们也正有此意。”丁修点头道:“来这之前本是打算连夜离开嘉平城,但想到我还答应过几天要护送宋小姐去鹤栖镇,所以就厚着脸皮登门打扰。”
“丁修,你年纪轻轻,倒是个守信之人。”宋嘉德目光中带着赞许的神色。
“人无信不立。”丁修说道:“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
“这也是你坚持要去辉煌城的原因?”宋嘉德望着丁修,心里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算是吧。”丁修在这个问题上不打算多谈。
“父亲,我一定要去鹤栖镇吗?”宋惜君还不知晓父亲这番安排的原因,所以对这番行程有些疑惑。
“一定要去。”宋嘉德点了点头。
“好吧。”宋惜君没再多问,她又望了一眼丁修,便眉眼低垂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