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泰满脸凶恶地看着王丰和杜飞絮、红烟离去,眼中饱含着杀气。王丰自己倒是不在乎,却怕给飞絮舫带去危险,于是此后数日,王丰白天去封老先生那里听讲,下午去齐野王的药庐查看侠女的伤势,到了晚上则直接去了飞絮舫休息。
对外则宣称自己被红烟给迷住了,舫上每夜莺歌燕舞,灯火通明,看得羡煞旁人。而每日里,总有一两首新诗词从飞絮舫上流传出来,写的都十分精美,如《卜算子·我住长江头》《江南春》《二十桥明月夜》等,都是传世名篇,一时轰动全城。
那黄泰本想着报复,但如今飞絮舫名声大噪,每日里围观的人极多,王丰和红烟简直就是金陵风月场中潮头浪尖上的人物,黄泰一时也不好下手,只得恨恨作罢。
而黄泰赴任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能久留金陵,过了五六日,见无法下手,只得再次催船出发。
此时侠女的伤势在神医齐野王的医治下也基本痊愈,闻听黄泰离去,当下便要追杀。王丰急忙道“黄泰屡次被刺杀,此次再走,必然有了准备。我们还是不要贸然出手的好。”
侠女道“若不动手,等他逃到登州,入了军营,那就很难下手了。”
王丰沉吟道“大江之上无遮无拦,倘若那黄泰有什么埋伏,也必然是藏在船中。若是我们先把他的船弄沉,那他便是有什么埋伏也施展不出来了。只是黄泰是坐着画舫走的,若是弄沉了船,只怕会伤到画舫上的其他人。”
侠女道“弄沉画舫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我虽是浙人,颇通水性,但在大江之上也很难潜水追上船只,将其凿沉。”
就听畲姬在王丰的袖中道“我却能兴风作浪,弄沉那艘船并不难。但要救人的话,我恐怕就没有余力助战了。”
王丰道“虽说弄沉画舫之后,那黄泰多半只能任由我们宰割,但为策万全,还是再找一人为助力才好。”
侠女皱眉道“我师父早已云游四海,不知所踪,燕赤霞师叔即便还在兰若寺,但也远水不解近渴啊!这种报仇杀人之事,若不是十分亲近之人,也不好叫人家帮忙!”
王丰见侠女一意要报仇,知道劝不住,当下道“也罢,我们先找一艘小船追上去,不使那黄泰远遁,然后再见机行事。”
于是王丰去码头租了一艘小船,由侠女操舟,二人一蛇急速追出了长江。
那黄泰的船走的极慢,像是在故意等候王丰和侠女一般,这使得王丰越发不敢妄动,一直到了晚上,眼见黄泰的画舫靠岸休息,王丰和侠女也只得将船远远地停住。
王丰准备趁夜靠近黄泰的船,然后用灵镜查探一下船上的情况。当夜休息,就听侠女道“今夜与敌相距不远,务须警醒。我们还是轮流休息吧,我先睡,三更十分你再叫我。”
王丰点了点头,于是侠女安睡。至二更时分,王丰叫畲姬守着船,自己独自一人沿岸而下,悄悄往黄泰的船走去。那黄泰船中护卫极多,宛如行军驻扎一般,将巡哨撒出了数百步外。王丰悄悄潜行,不时施展隐形术遮掩身形,好不容易近到了百步之内,王丰急忙伏在地上,心神沉入灵镜中一扫。
就见黄泰船中的情景历历在目,那黄泰端坐高位,金蜈道人坐在左首上位,其他还有两名壮汉,呼吸绵长,端然在座。画舫中丝竹之声悠悠,一名妙龄女子正在这丝竹之声的伴奏下唱歌。看坐中人的神态,想必歌声十分悠扬动听。
画舫之中并无人施展幻术,王丰无法查知新出现的这两个人本领如何,但看情况,二人应该不是修士,多半是黄泰请来助拳的武道高手,或许也掌握着一两件朝廷配发的强力法器。
王丰正欲用灵镜仔细查看船中是否还有其他埋伏,就见那金蜈道人似乎察觉到有人窥探,转头四处看了看,随后对着黄泰说了些什么。黄泰当即对外面的护卫喝令了几句,众护卫顿时举起火把在船上四处查看了起来。
王丰见状,当即悄悄退走。
退出了七八百步,王丰这才放下了心神,转而大步往回走,看看将到自己的小船停泊之处,就见江中忽然无风起浪,一个硕大的漩涡出现,随后一名龟背绿面的老头显出身形来,对着王丰拱手道“王公子,扬子江水君召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