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七一时没转过弯来。
为什么老爷说负责抄家的是与之有过节的张鲸、邱橓反而更好呢?
是他们两个负责,那到时候查抄不得“铁面无私不遗余力”吗?
见游七一副诧异的神情,张居正解释道:“我与张鲸、邱橓他们有过节,那他们抄家时就更加心狠了嘛,这不正是我希望看到的吗?只要保证人没事,任凭他们怎么折腾。”
游七听了似乎能明白老爷的心意。
就是说张鲸、邱橓对张大学士府越是心狠,那老爷与万历皇帝之间的仇恨就越大,届时反抗就会越显得合理。
只是,如果人都安然无恙,那张鲸与邱橓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呢?
可想到这儿,游七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甚是可恶,难不成为了加深老爷与万历皇帝之间的矛盾而让人去送死?
只有死了人,那才叫事儿大呢。
……
随着抗议的队伍越来越大,声势自然也就越来越大了。
荆州府的官员们焦头乱额,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爆发冲突混乱。
但他们又不敢放人自由出入,害怕即将到来的钦差怪罪。
抗议的人群越来越多,法不责众的心理,人一多,便越来越激愤,眼看着岗哨们就要顶不住了。
只听一名探子飞马来报:“钦差大人已进入荆州城。”
这不报还好,双方互有忌惮,虽然抗议的人不断踊跃,可最终也没有谁个真敢冲上去大打出手。
毕竟这时候冲上去就是知法犯法,要吃官司蹲监狱的。
这一声报,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抗议反而更加猛烈。
“钦差大人来了又能怎样?难道不让我们过日子等死吗?”
“就是,钦差大人来了,难道有权不让我们工作吗?朱氏集团这几天的损失他们是不是得赔?”
“查抄张家是皇帝爷的旨意,我们这些人不敢说什么,可皇帝爷也没有下旨查抄朱氏集团啊?”
“放人,放人。”
“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利益,难道就该这样被任意践踏吗?”
“抗议,抗议。”
“我们并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凭什么无缘无故剥夺我们的权益?”
“……”
眼看就要干起来,荆州府终于有官员出面说话了。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也只是接到上级的通知,秉公办事而已。朝廷的钦差马上就到了,大家有什么话,有什么意见,与钦差大人说。你们这般叫嚣,让我们这些人也无能为力啊!”
这一番话明显有推卸责任之嫌,可说的似乎,的确也是事实。
“好!那我们就等钦差大人来,与他们好好理论理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瘦猴子一般的徐爵。
这里知道他身份来历的人很少。
抗议声终于停下来了。
难得安静会儿。
……
张鲸、邱橓他们风尘仆仆的到达之时,都已是半下午了。
因为他们是奉旨前来,所以荆州府的官员不敢怠慢。
尽管张大学士府大广场前的形势依然十分严峻。
可荆州府的官员还是先将张鲸、邱橓他们迎进会馆安歇,稍事休息后,又给他们安排接风盛宴。
宴席之上,张鲸和邱橓才问及张大学士府那边的情况。
荆州府的官员也不敢隐瞒,只得将真实情况一五一十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