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放心,孩儿知道。”
“依娘看,冯公公比张鲸强多了。”李太后有心引出张鲸。
然而,万历皇帝一方面心里有点发怵,另一方面也有点不服气,所以听到李太后比较,他默不作声。
“怎么?钧儿不以为然吗?”李太后故意这么一问。
“娘,孩儿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都是唯一不可替代的。”万历皇帝硬着头皮为张鲸辩护一句。
李太后何等聪明!她当然听出了万历皇帝的言外之意,接着又说道:“钧儿话虽如此,可张鲸这个人心术不正,比两年前引诱你的那两个太监还要坏,钧儿你马将他逐出大内。”
“娘,这是为何呢?”万历皇帝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李太后来是要废黜张鲸的。而且瞧李太后这副架势,压根儿没有给人商量的余地。
还有一点,也是万历皇帝相当忌讳的,就是两年前的那次羞辱宫女的风流事件,险些让他皇位不保。
眼下这情境,他感觉李太后有心在他面前提及这一茬儿,目的好像,确实很明显:就是不让他掌握话语权。
但忽然要罢黜张鲸,纵使他再害怕李太后,也要辩驳两句。
李太后碍于做娘的身份,实在不好当着儿子的面揭露张鲸为儿子买缅铃的事,只得气咻咻地道:
“张鲸为了取悦你,送了你什么,还用问吗?不管是他主动,还是你主动要求的,娘眼里容不下那种事儿。”
万历皇帝不禁冷汗一冒,感觉就是因为买缅铃一事。
正当万历皇帝不知所措时,冯保接过李太后的话说道:
“万岁爷,太后娘娘说的话,可是有真凭实据的。放下这个不讲,单论张鲸的品性,他那种人也不宜再待在万岁爷身边了。张鲸喜欢耍小聪明,而且经常蛊惑万岁爷。倘若万岁爷继续留张鲸在身边,万岁爷平常快乐或许要多些,可对万岁爷真的没好处。”
对冯保这番话,万历皇帝简直恨之入骨。可李太后在旁,他也不敢随意发火,只能忍着。
李太后接着又附和道:“钧儿,冯公公的话有道理,这个张鲸,要从今往后再也不想见到他。”
“奴婢刚才与娘娘商量过了,决定将张鲸发往南京守孝陵种菜,万岁爷,您意下如何?”
冯保仗着李太后,挟李太后之威,已是明显逼宫的意思了。
万历皇帝虽然痛恨,心有不甘,可见李太后与冯保一唱一和,他又不敢抗拒,只得支支吾吾地道:“那,好吧,这事儿,明,后天办理。”
见儿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李太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钧儿,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想着你爷爷,你父亲当皇帝,不说将国家治理得一团糟,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如今好不容易迎来大盛世,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娘希望你过去做过的事,凡是不恰当的,能补救的尽量补救,不能补救的,也要从中吸取教训,这样才能当好皇帝。切莫学你爷爷整天求仙问道,也不要学你父亲整天沉湎于酒色。倘若如此,别说要等到后世,就是当世都有人敢当面骂你。你爷爷不就被海瑞指着鼻子骂吗?”
“娘的教诲,孩儿谨记于心!”万历皇帝勾着头说道。
“谨记于心不是最终目标,而是要时刻提醒自己这么做,娘可不希望你被人戳脊梁骨啊!”
万历皇帝此时已经心乱如麻,他想挽留张鲸,可还没有这个胆儿,毕竟心虚在先,李太后和冯保又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最近好不容易逐渐找到当皇帝的感觉,眼下又像被两座大山压住了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想着尤其是冯保,这两年来还算老实,从不敢与他正面交锋,可今儿个不知为何,难道去一趟江陵城回来翅膀便变硬了胆儿变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