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奕不是野种,而他却是一个贱人所生。他恨了尧奕多年,现在才发现,最该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是曹氏所生。
“这密诏莫不是容公子连同秦公公伪造的?”人群中传出一声质问。
“老奴跟随先帝几十年,无亲无故无儿无女,且不说老奴是否忠心,都是躺在棺材里的人了,难不成容公子拿寿命收买我?且密诏乃先皇亲笔所书,诸位大人学识渊博,八斗之才,自可上前验证一番。”
秦策阳忠不忠心,在场老臣自然心知肚明,只有那些后提拔上来的,或是支持尧烈者才会说出这番话。
凤年延一脸懵的站在原地,这剧情,跟茶楼里说的那些曲折离奇的故事一样曲折离奇,让他这个老头有些接受不来。
长信侯倒是很淡然,得知真相后脸上的表情也坦然了许多,心想这下凤老头不会觉得对不起先帝了。
此时的越国边境,一片寂静。山林草丛中传出一阵阵蛐蛐儿的叫声,偶尔还有一两阵乌鸦的叫声。
天启将军在等着越国将军动手,越国将军也在等着天启将军动手,陈国将军则在帐中饮茶,甚是悠哉。
京都城中现已传开,城中百姓纷纷议论。
“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有什么的?若先皇没有这点本事,我越国江山都要改姓了。”
“改姓又如何?若皇上真是姓曹,那我也支持!至少咱们不必每月勒紧裤腰带的缴税了!”
“你可小声些,当心让人听去了!”
“怕什么?永逸王如今已算是倒了台,还怕他报复不成?”
街口一队官兵走过,说话的两人都没了声,都闭上嘴自顾自的忙着手中的活计。
第二日,永逸王尧烈下狱,之前朝中支持尧烈的一众官员未被处置,依旧官居原位的假装无事发生照旧上朝。
被软禁在寝宫中的曹太后得知尧奕并非自己所生后,已在殿中呆呆的坐了一夜。
殿门“吱嘎”的被推开,她抬起头朝门口看去,尧奕站在那里。
二人对视无言。
尧奕不曾想过往日对他百般心疼的母后,居然不是他的生母。可往日的母子情份毕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他犹记得小时候生病时,曹氏彻夜不眠的守着他,无论他何时睁眼都看她一脸疲惫,焦急又关切的眼神,眼中的关切是真的。
“母后...”他轻轻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你不是我的孩子。”曹氏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却平静得没有半丝情绪。
尧奕走到她身边坐下,他知道,若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必定不会对他那么好。或许他根本也就不可能活得下来,就像她连尧烈都能痛下杀手一样。
“你是来杀哀家的吗?”曹氏转头看着他问。
尧奕摇了摇头。
曹氏狠辣,可他却一点都不像她,大约是随了他的生母于氏,秦策阳说她很善良。
“你弟弟...”曹氏眼底一抹愧疚,哽咽着说:“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
他可怜,尧烈也可怜。虽然他二人并非一母所处,但毕竟还有共同的父亲。他父皇为了尧烈肯忍了曹氏和其堂兄幽会之事,亦是因为念及尧烈,想来他也是不愿见到他们兄弟相残的。
二人没再说话,半晌后尧奕站起来走出了殿门,门又被看守的侍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