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宁日子怕是没两天了。”杜若伸了个懒腰,重新挑了件湖蓝的襦裙换上,又对镜自个儿梳起了头发。
“杜主子,皇上宣。”
“那这就走吧!”杜若对镜又仔细打量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差错,才直接起身。
“主子,您这是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裳?怎么也不叫奴才伺候呀!您白,最适合穿那些个桃粉、胭脂红的颜色了,一穿上绝对叫人挪不开眼呢!怎么偏偏挑了这件湖蓝的?还有这妆容,也都是旧时样了,凭白显得老气了许多,这时候还赶趟,要不奴才伺候您换身衣裳、再重绘个妆容?”
杜若笑着拍了拍孔兰的手:“不用了,到底是见皇上,还是端庄些的好。”
孔兰讪讪一笑,接着懊恼地锤了自个儿的脑袋一下:“奴婢这个蠢脑子,差点就误了杜主子的事儿,真是该打该打!”
“行了。”杜若好笑地拉住孔兰的手,又亲自揉了揉那泛红的印子,玩笑道:“你还是轻点对你自个儿这张脸吧!这显在外头的,若是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是那性子狠辣的磋磨你了呢!”
“奴才··奴才没想那么”
“行了,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去了,你也忙你的去吧!”说完便提步离开,一出东宫大门,正好瞧见刘无庸,在他行礼的瞬间扶住了他的胳膊,低低道了一句才笑着离开。
“微臣参见皇上。”
“抬起头。”
杜若缓缓仰起头,双眸却一直规矩地下垂着。
“当真好颜色。”
“微臣谢皇上夸赞。”
“···”正明帝被噎的一顿,这才认真打量起下跪的人。
作为皇帝,他是满意太子的选择的,母家衰落,妻族平庸的太子,更叫为帝者安心。
但作为父亲,他却是极不满意阿禛选的这个儿媳妇的,家室平庸,毫无才名,偏偏只姿色明艳,如何看都不该是大家之妇的选择,更何况是太子妃之位!
可他还是下旨了。
“你的太子妃之位是太子向朕求来的,他从出生起就从未求过朕一回,你倒是叫他破了例。”
杜若垂眸低首,并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正明帝并没有叫她回答的意思。
“一国储君,本不该耽于美色,而朕,无论是作为帝王,还是父亲,都不该看着自个儿的太子、儿子痴于女色,你说,朕该待你如何?”
“禀皇上,殿下并非耽于美色、痴于女色的无用之人。”
“你以为你这般说朕就不会做什么了?”
“一个会痴于美色之人,便是没了我,也会有张箬、刘箬、沈箬、完颜箬,您处理是处理不完的,倒不如直接换一个人寄以厚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杜若俯身叩拜:“微臣所言尽是肺腑之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刻钟,也许更久,杜若只觉得自己跪趴的脑袋有点晕,才听见上头发出了一个气音:“好一个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