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杜若瞧着江崖一路小快步地凑上前,扶着她的胳膊,歪着脑袋表情丰富地跟她讲着这院子里的精巧花木、布置摆置,辫子上绑的银花生也随之发出叮叮的碰撞声,瞧着倒当真有七八分当初月华的样子,不禁柔和了眉眼。
算算这丫头到她身边也有三年半了,月华当初多半就是因为这丫头像她曾经的性子,才在出嫁前挑了这丫头做徒弟,手把手地给教了一年,这性子呀,就愈发的像了。
这几年雨丝、月华几个陆续出嫁,她身边又换了一批新人,除了岑嬷嬷,也就只一个浣花还留在她身边,那丫头也不知为什么,直接把头发梳成了髻,顶了她身边嬷嬷的空,今年年初还从自个儿娘家远亲里挑了个父母双亡的四岁小子认作了干儿子,说是以后就指着他给养老了。
“主子,后头也有一棵葡萄藤,您前头还说今年酿不成那葡萄酒,明年没酒吃了,这酒这不是就来了么!”
“那敢情好。”杜若直接提步往后罩房去,看着那墙边的木架子,和那架子上一串串又小又硬的葡萄,不禁笑出了声。
这不是和芃蓁斋的葡萄架一样一样的么!
这猫性子的爷!
“叫张平安明儿采买些坛子回来。”
“主子,奴才先前便四处瞧了,那西厢稍间里堆着小二十件坛子呢!和园子里您常用的那些不论样式还是大小都一般无二呢!还都是洗涮晾干的了。”说完,江崖就笑嘻嘻地凑到自家主子耳边道:“主子爷最是体贴主子了呢~”
“你就贫吧!”杜若心里甜丝丝的,但面上什么都没漏,只点了点江崖的鼻子,便几步上前走到架子下打量着葡萄。
四爷伴驾早出晚归,有时候还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酒气。
杜若一个人呆在宅子里,不到半个月便把整座府都逛了个遍,每日里猫四爷不在,又没有那四小只又叫人生气又叫人暖心的小故事,只觉得小日子越发的无味儿了。
或许老天都看不得杜若如此清闲,这日,直接给她劈下了一道惊天雷。
杜若无神地看着地上碎成几块的琉璃盏,片刻后恢复神智,立马抬脚往外跑。
“主子!”江崖紧忙跟上去,跑出院子前猛地回头对一旁的小江子喊道:“还不赶紧把马车驾到大门口!”
杜若坐在马车上,只觉得浑身发软,她不明白不过就是一场围猎,猫四爷怎么就得了时疫了呢!
秋日里的凉风时不时顺着车帘子探了进来,杜若却出了一身的汗。
直到天黑,马车才停下,杜若下马时双腿软的跟刚跑了八千米似的,酸软的完全无法自控,差点一脚踩空直接滚下马车,还是江崖眼疾手快,紧忙上前把自家主子扶住。
“主子~”
“章佳侧福晋。”
杜若顺着声儿望了过去,片刻后眼前才退却那层模糊,认出了人:“···梁公公。”
杜若跟着梁九功走,小半个时辰才走到几座被侍卫圈的严严实实的大帐前。
“梁公公留步,”杜若瞧见快步迎过来的高无庸,直接阻了脚步不停就要踏进‘封锁’范围的梁九功:“皇上那儿离不得公公,剩下的,高无庸带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