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又与乌拉那拉氏闲聊了两句,便凑到了惠妃身边,体贴周全地把人家亲儿媳张佳氏都给比了下去。
在惠妃下首坐着的良妃此时就显得格外孤独,那双仿若秋水含情般的眸子眼尾已然悄悄泛起了红,娥眉微蹙、素齿轻咬、身形颤颤,一副委屈至极却又不敢言语的模样。
杜若一直以为她这双眼睛算是见惯了美人的,今儿才头一回儿发现,她居然也有坐井观天的时候,什么叫‘转眄,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她今儿算是见识着了。
中秋宴依旧在太和殿举行,比起除夕夜宴少了两分肃穆,多了三分热闹。
这回因着福晋也来了关系,围了不少女眷,倒是不显得那般冷清了。
酒喝到酣处,十三十四和一群蒙古男人比起了摔跤,周围喝彩声一片,后来便是直郡王都下了场,那气势当真是猛虎归林、万兽拜服。
等杜若出了宫坐上了轿子,第一件事儿便是把腕上的手串摘了下来,拿帕子仔细包了远远地放到一旁,一回了院子便递给浣花:“仔细收着,这串十八子是八福晋给我的。”
浣花接过的动作一顿,应了一句:“奴才这便妥帖收进匣子里。”便出了屋。
四爷刚灌了两盏解酒汤子,正歪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脑袋,就听苏培盛禀报说浣花来了。
瞧着桌案上的十八子手串,四爷当着浣花的面直接开口道:“叫孔大夫。”
“嗻。”
“如何?”
“回四爷的话,这串十八子吃透了夹竹桃的花叶汁水,若是大人碰了这串十八子再捏东西入口,轻则头晕眼花,重则浑身发热、四肢麻木。若是叫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误舔了,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啪!
苏培盛、浣花、孔大夫猛地跪地。
“苏培盛,叫人照着重做一串替换了。”
“嗻。”
等浣花回了院子,内苏肯才沐浴完,之前带手串的位置更是硬给搓得通红。
“浣花,那串十八子你可闻出什么没有?”
“主子?”浣花顶着自家主子的目光心中发慌,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稍作提醒:“奴才好似闻到了些许夹竹桃的花香味儿。”
“什么?什么夹竹桃?”
“岑嬷嬷且安心,”听到夹竹桃这三个字,内苏肯就安下了大半的心,这东西虽然毒性大,但只要不入口到底无大事,但面上还是一脸紧张地盯着浣花问道:“你可确定?这八福晋与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也没理由害我呀?”
雨丝恨恨地说道:“说不得是旁人打算对八福晋下手呢!那八贝勒府如今可是有三个小阿哥呢!嫡福晋却一直没有生育子嗣,那些女人怕是生怕嫡福晋生个小阿哥出来碍了她们儿子的路呢~”平白连累了她们主子!
浣花没有再言语,主子爷没有告知主子,她到底不能说透。
杜若也没有再问,便歇下了,她明个儿事儿多着呢!她要把庄子上送来的葡萄都酿成酒!还有苏嬷嬷前个布置的作业她还没做完嘞!那个石竹林的绣样子她就绣了三分之一,还有五日便要检查了!还有之前做的桂花糖,也不知能不能成?
时间一晃,单衣又换成了棉衣,雪花洋洋洒洒,与枝头的梅花争起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