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愣愣地瞧着接连行礼的香云,半晌才回过神,紧忙对香云摆了摆手,又笑着瞥了眼至今仍空的两个座位,道:“可怪不得爷疼姐姐。”
“耿妹妹可莫得打趣我。”内苏肯边说着边往下瞟了一眼:“我也是今儿才知道,府中原还有这般好颜色,倒是亏得福晋念着,今儿才能叫我也开开眼。”
耿氏顺着内苏肯的眼神往下一瞥,瞧见人了嘴角下意识往下压了压,复才勾起:“莫说是姐姐了,便是婢妾入府三载,有两位也瞧着眼生的紧呢~”
耿氏身后的大丫头落霜瞧见自家主子扣帕子的手,轻声开口:“禀侧福晋、主子,那下首立着的穿着葱绿旗装的姑娘名为张青晓,月白旗装的姑娘名为李佳蕊,都是乌拉那拉家一月前送入府说是伺候福晋、给福晋侍疾的,没两日便有幸得了福晋的眼,由福晋做主送入了莘妍楼。”
说到这,落霜一脸的欲言又止,等了半天不见侧福晋问,才呐呐的开口:“奴才还听说,这两位都是乌拉那拉家旁系庶出的姑奶奶所出,皆自小在江南长大,算得书香世家正经小姐出身,写的一手好字不说,吟诗作画、弹琴下棋都极为拿得出手,这两位前些日子还共编了个曲舞,打算今儿一弹一跳为主子爷贺寿呢~”
耿氏横了落霜一眼:“你这丫头,今儿怎得这般多嘴,主子的事儿也是你能拿来说嘴的,今儿大喜的日子不好见血,便罚你三个月的月例,好好涨涨你的记才知错。”
“跪在这儿做什么,起来一边候着去!”
“是。”
“都是婢妾管教不严,叫姐姐见笑了。”
内苏肯只笑了笑,没有说话,捧起茶盏沾了沾唇。
耿氏见内苏肯没有反应,咬了咬牙,决定再添一把火:“姐姐你说巧不巧?那位李姑娘婢妾四一年时便与她有过两面之缘,当时婢妾有幸随爷伴驾下江南,在德州见着了年仅十三岁的李姑娘,一身汉家白粉襦裙端的是身姿风流,当时这位姑娘一首葬花吟可是大出了风头呢~若不是太子爷突然病重,万岁爷决定暂停南巡,怕是府中早就多了一位李妹妹呢~没想到时隔两年,该来的还是来了,这许是就是佛家所说的缘分了吧~”
内苏肯依旧但笑不语,正巧香云捧着手炉回来了,便与香云随意问答了两句,把刚刚的话抛到了一边。
“福晋到。”
“请福晋安。”
乌拉那拉氏穿着红狐狸皮的大氅,行走间露出里头正红滚银边的旗衣,走到最上首才被几个大丫头伺候着脱下了大氅,慢慢悠悠地落座后才道了一声:“起。”
内苏肯微微抬头,楼里光线暗,福晋脸上的妆容倒是显得自然的多,只是那眉画的格外高挑,虽显得气势逼人,却也太过锋利了些。
想到这儿,内苏肯又往下首瞟了眼,那月白的人影高昂着小脑袋,一副盎然的模样,颇有那么两分老娘站在哪里,哪里就是c位的架势。
“李侧福晋到。”
“呦~真真对不住,来迟了。”
内苏肯顺着声望了过去,挑了挑眉。
李氏一身银红色滚着银边的旗衣,当是合这规矩的,可这光线昏暗下,那银红正红可真真是分辨不清的,更何况两人又皆是一头的红宝石头面,凑到一堆,一座一站,一病一艳,怕是不小心便会认错了人。
“李侧福晋有心了。”
阴影中倒是一时看不清乌拉那拉氏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