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权系今日却把骂名都摁在了权柔身,这权止便有些忍不住了。
作为一个父亲,权系从来不管他们,如今却要来指责他们,这叫权止觉得好笑。
他最亲近的人,只有姐姐权柔而已。权系指责他的姐姐,便是叫权止不能憋着了。
他抬起头直视着权系。
父子俩的五官有些相似,但是真正说起来,他长得最像权柔。这姐弟两个,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让权系看着,心底就有些厌恶。
因为那丫头真是莫名的叫他想起来谢韵。
明明性子一点也不一样,但是看着权柔,权系总想到谢韵。同样的看着权止,他也是会有这种感觉。
尤其这小子如今正和自己对着来,这越发叫权系心生厌恶了。
“好,好一个姐姐。你们两个,倒是好姐弟,偏生不把我这个做父亲的,看在眼底。”权系说着,一手锤在边的矮几,脸的怒气已经相当显眼。
边伺候的人具都低着头,不想被权系揪住错处拿来当出气筒。
这父子两谁都不让谁。
权系才落了话音,便听得权止高声道,“父亲如今话这么多,平日里怎么不见来管管我们?如今姐姐要做什么,父亲何必插手?您不是也不把我们放在眼底吗?那就干脆一点儿都不要放在眼底好了。”
说着,一甩衣袖,倒是有几分的潇洒意味。
“你长大了,敢这么和我说话了?”权系忽然间冷静了下来,一双眼睛冷冷看着权止,没有半点的温度。
权止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半点儿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父亲若是没有事,儿子就先告退了。”他和权系对视了半响,最终低声,拱了拱手,接着便要转身离开。
“权止,”权系在身后阴恻恻地喊了一声。
权止停下步子来,却不肯回头去看。
“你倒是长本事了。”权系这话,虽然语气平淡,但是却莫名叫边伺候的人们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儿子告退。”权止低声说完,便也立刻退出去了。
权系看着那开合的门扇,眼神微微低下。
“老爷,”边有仆从前来。
“什么事?”权系总算平静了一些心底的怒火,没有那么冲动了。
“夫人带话来了,说今日有些疲累,便先睡下了。”那仆人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啊,”权系扯出一抹冷笑来,“真是好极了。一个两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底。”
说疲累了,先歇下了,那不就是在说,叫权系别过去了吗?虽然权系本来也不打算过去,但是,这林氏这般说,那就是完全在打权系的脸!
这叫他怎么能不生气?
“真是放肆!”
“老爷息怒。”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没人敢起身来。
权系深吸了口气,终于吩咐道,“行了,都去准备准备,把如意苑打扫一下。”
“老爷?”一个跟了权系许久的仆从忍不住开口,“为何要打扫……”
如意苑,那可是权府的禁地。从前的谢韵谢夫人,便是在那里过世的。
已经荒废了十多年了,如今突然吩咐他们打扫,这是为什么?
“有故人要来了。那是她谢韵的故人,住在她那里,想来应该也是情愿的。”权系冷笑一声,“去吧。”
他说道这里,仆人们也不敢多话了,立刻低头答应下来,便去做事儿了。
权系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窗外的雨由大变小,直到,完全停下。
长安院内
林氏咿咿呀呀的唱着些小曲儿,具体是什么,却叫人听不出来。
嬷嬷进来给她挑了挑灯,叫这屋子又亮堂了些。
“夫人,快卯时了。”老嬷嬷轻声说着,“夫人还是歇一歇吧?”
林氏打了个哈欠,“我不睡。他在家我如何睡得?一不小心一刀杀了我,我岂不是死得太冤枉了?”
她说着,又翻了一页手的花样册子,指着其中一页道,“我那身冰蚕丝的衣裳,要这个图案。”
“是,老奴记下了,天亮了便吩咐他们做。”老嬷嬷满眼心疼地看着她,“夫人只管睡下吧,老奴守着您,不会叫老爷进来的…..”
“你能守得住吗?”林氏噗嗤笑出来,眼睛里有些水光浮现,“要是能守得住,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十七就被抬进来,在这里,终不见天日,你说,你守得住我?”
“夫人!”老嬷嬷跪下去,“夫人,是老奴没用…..是老奴没守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