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薛琅静所说,他每年都会接到多起女囚畏罪自杀,或是得病而死的报备。
当时的他总以为,这些女囚实在太过娇弱、敏感,在同样艰苦的情况下,身子更容易熬不住,心理也更脆弱。
可如今听对方这么一说,吴新林再仔细想想,便会发现其中的蹊跷。
是啊,明明女囚的数量远少于男囚,可牢狱中每年因为各种原因去世的女囚总是后者的许多倍,多到他还时常为女子们感慨,她们为何会如此脆弱,承受能力如此之差。
原来!原来这其中还可能存在其他让人细思极恐的原因。
可她为何突然与自己提起这事儿呢?
“琅静是想让我为女囚们讨个公道?”吴新林问道。
却听薛琅静笑了,“公道?吴大哥,我还没天真到那种地步,只不过是希望你能将牢狱稍微整治一番,让她们的恐惧不要成真,至于以往的事儿,便量力而为吧!
我并不奢望天下女囚能被优待,只是希望她们别仅仅因为是女子,便要受到几倍于男子的惩治。
当然,我也不会因为她们是女子,就希望吴大哥轻判,而只是希望她们能得到同等的待遇。”
闻言,吴新林沉吟了会儿,又道,“这是我分内之事,怎能算是琅静托我办的?既然你没想到要这功劳如何用,那大哥我就自己看着办了,哪怕就算是虚名,此事也能为你将来建立的家族添加一分荣耀不是吗?”
这人还真是!
也太耿直了,多受不得别人半点恩情。
薛琅静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为官者,能有这么一颗赤子之心倒是难得!
好在这人虽然耿直,却也不会太过迂腐,至少没有耿直到反对把这件案子坐实。
否则,那就不叫耿直了,而是脑子迂腐到不会转弯。
唉,要是她们丰庆县有这样的县太爷就好喽,能力差点没事,只要有心为民且不昏庸就够了。
“那就谢过吴大哥”,薛琅静朝他抱了抱拳,人家送到你嘴边的好处,不吃白不吃,毕竟难得才能碰到这样的好事。
吴新林挥挥手,“琅静还真是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呢,主意都是琅静你出,我就按你说的行事而已,最后好处还都是我拿。”
两人又聊了会儿,末了,薛琅静还是提醒了一番,“吴大哥,你孤身一人在此,心腹之人必然太少,在自己的班底建成之前,还是尽量不要与此间的吏卒们起冲突,关于牢狱之事,还是往后再整治吧,如今不急。”
“还是琅静想的周到,哥哥受教了”,知道她此番言论是为自己好,吴新林也是学她的模样,朝她抱了抱拳。
却见薛琅静也学他的样子挥挥手,“客气,客气。”
“哈哈”
薛姑娘还真是一个妙人。
“不过。”
“嗯,啥?”
就见薛琅静有些兴奋地搓搓手,嘿嘿笑道,“吴大哥,这个,今日的工钱是不是得结一下?”
额
这一转折来得实在是太快,请让他缓一缓。
看着这人一副财迷样,吴新林也是哭笑不得,这,这还是刚刚那位视名望与荣耀为粪土的奇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