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五年冬十月,陈佑带着一帮人在长安城外转悠。
这一年来,请示了赵元昌之后,陈佑把长安城周围的宫殿全都被平掉了,该平整的平整,该挖渠的挖渠,城周这一片基本上都是农田。
城中军民排泄物现在都被统一收集运出城外用来给农田施肥。原本陈佑还想推广那种小型沼气池,可惜试验之后发现没有合格的开关管道,使用中要么会泄露要么会爆炸,只得放弃这个想法。
这一点他记了下来,让自家工坊去慢慢研究。
十月已经算是冬天了,现在还在田里忙的基本上都是在翻土,把秋收留下的根翻出来,茎压下去,这样到来年好歹能给土地增加一些肥力。
走到城北龙首原上,陈佑看着西南边的新长安城,有些感慨。
新长安城不是一个规整的矩形,城墙大多数沿着老长安内河岸来建造的,为得就是便于防守。
其实如果完全让他从无到有新建一座城的话,他很可能会选择把城池地基垒高,在城墙外人为制造一个向外的斜面,这样做可以让攻城方的云车、移动女墙车等车类器具使用起来更加困难。唯一的坏处就是不好朝城内引水,城内用水要么是打水,要么从城外运水。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新长安城,是他亲自建起来的,感觉同之前的锦官洛阳完全不同。
陈佑做了一个深呼吸,开口道:“明天我就要出发归京,尚同你要看好府内事务,沧海第一次接触税赋,你和仲文多帮衬些。”
被他提到的三个人连忙应下。
梁关山和崔翰倒没什么,只是吕云帆脸上有些烧。
吕云帆在负责长安万年两县刑狱事上没出错,反而因为断案公正、查案仔细得到一些称赞,于是当崔翰调任治安曹参军事时,吕云帆接掌了税曹。
可惜他心态没调整好,夏税的时候态度偏软,要不是崔翰在税曹时带出来的那些警察营老人转成的税务员应对得当,很可能会出现抗税事件。
此时陈佑提到这一茬,表面上是让梁关山和崔翰帮忙,实际上却是在敲打吕云帆。
吕云帆连忙下决心做保证:“使君放心,我早已向崔治安讨教经验,这次定不会出错!”
“我只看结果。”
陈佑神情淡漠,语气冷淡:“税曹人手没有治安曹那么多,你首先得想好怎么用。”
“这方面会请治安曹协助。”吕云帆脸色通红,有些紧张地将自己的安排说出来,“我自己也会带人巡查,只要有不合规矩的,先查税曹吏,后查县官,再查丁户。”
“嗯。”陈佑不置可否,“总之这事你们多上点心,我在京中说话的底气,就看你们上计的时候能给我带去多少东西了。”
说完这件事,陈佑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王司功,今年的乡饮酒礼你要提前准备了。”
这王司功是之前的县丞王福星,半年前被陈佑调来了府衙任权司功。至于原本的司功田从善,带了王福星一段时间后,得陈佑推荐为蓝田令。
陈佑这一年多推荐了不少人,不过主要是推荐到别人幕中担任幕职,像田从善这样的只有几个,还大多没有成功。这一对比,田从善说不上有多么感激涕零,但同陈佑相处起来态度的确亲近了许多。
王福星应承下来,略一犹豫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使君你要回京考绩,乡饮酒礼是请高少尹去么?”
陈佑眉头微皱,随即松开,看向梁关山:“就请高少尹吧,尚同你也一起去,免得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