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太监回到宫中,对圣人禀告了这件事,圣人听到后面卢牙的话,开口说“这么说来,这林冰梅倒是厉害,关节都通到朕这里来了。”
“山野草民的妄言,圣人息怒。”
圣人对着掌印太监说“这人挑拨是非,多进谗言,留在京城,有伤风化,小杖四十,驱逐出京。”
掌印太监得令,圣人对着掌印太监说“这件事你告诉弘文县主,看她有何回话。”
掌印太监离开之后,前去林府,将这件事说了,然后试探性地问“县主,若是觉得这个处罚太低,那么咱家可以回去禀告圣人,让圣人从重发落。”
“此次乃是文论,这卢牙也没有多大过错,还请圣人从轻处置。”
掌印太监得到这话,离开这里,回禀圣人,圣人听了之后,对着掌印太监说“她这一点倒是挺像她父亲,宽厚待人,既然如此,就让卢牙离开京城就是了。”
掌印太监说是,这件事他到不用亲自去办,找了一个徒孙,前去处理这件事。
卢牙离开之后,陈天民写了一封信,交给卢牙,让他前去西京城,说自己的好友如今到了西京城当了同知,卢牙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离开这里,所以要给卢牙一个后路。
这时间飞逝,戈文英回到了自己家中,也见到了全相公,说了一些客套话。
“不知道犬子五经熟不熟,这读了几经了?”
戈文英最为挂心就是这件事,客套完毕就询问起来。
这全相公笑着说“小相公真是中人可以语上,三本时文集子,倒是读的熟悉了。”
戈文英听到这话,心中颇有几分不喜,对着全相公说“这五经不熟悉,做起时文来,没了根底。如那无源之水,难以成大器。”
“老先生说笑了,这所谓速读诗词三千首,不会作诗也会偷,如今科场上,哪个不是偷来的,这看的多了,句子都刻在心上了,这做就容易了。”
戈文英听了这一番浑话,心中更是焦心,但是碍于面子,不好说什么,他看了一下讲案,有全本西厢。
“这书?”
“老先生,莫非是你没有看过,这西厢可是有大学问了。文法具备,莺莺是提神,忽而寺内见面,忽而白马将军,忽而传书,忽而赖简。反正开合,虚实深浅,离奇变化不测。”
戈文英曾经看过这书,只是认为还不错,如今见这全相公,连一个戏本子都尊崇,料想其学问不足。
“此人若是留下,岂不是害了我的儿子。”
想到这里,戈文英看了一旁的戈广牧,见戈广牧眼神游离,丝毫不像是专心学习的样子,不由暗中叹气。想到林泉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为才女,能够克绍其裘,而自己的儿子不如远甚。
戈文英也没有在多谈,离开碧痕轩,到了账房,找到侯相公,询问这个老师是谁举荐的。
“是张家舅爷举荐的。”
“他一个做生意的,知道什么好歹。”
侯相公点点头,对戈文英说“老爷,虽然我也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那三字经上说的明明白白,小学终,至四书,孝经通,四书熟,如六经,始可读。”
戈文英点点头,告诉侯相公,这读书不能先读时文,只有经书烂于胸,日后方能有经济之才,就算不能经世济用,也可以做一个博学之士。若是舍本逐末,先看时文,这到时候就算取得了功名,也不过三家村秀才,穷酸之辈而已。
“那么老爷你的意思是辞退了他?”
戈文英点点头,当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他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他想了想,一直到了天明,他觉得胸闷,不过他没有在意,只是找来王忠,对着王忠说“昨天和侯相公说的那件事还是不行,韩昌黎曾做师说,我戈家在西京城也算是大户人家,若是就这样将西席给赶走了,有识者知道了,必定会讥之。无知者效仿,师道因此而坏。”
王忠听到这话,对着戈文英说“老爷,你这是正论,小的其实也举得,若是就这样将别人赶走,太过伤了别人的面子,日后少爷那里,你可以慢慢教导。”
戈文英点点头,这时候戈广牧拿了一本书上来,真是那本西厢,戈广牧说“先生说父亲大人你没有看过这本书,于是让孩儿给你送来。”
这句话不亚于一刀刺到戈文英的是心上,戈文英只是觉得胸口一紧,变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