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了批判空无之外,张横渠也提出太虚即气,破除释老的天人二本。
圣人听到这里,就有些摇头了,让林泉继续说说,林泉也知道,现在说到形而上的事情,圣人若是没有思索过,自然很听懂,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
这佛教以空为重,认为山河大地,不过是人的妄念所产生的幻象,佛教足以让人干兴趣就是生死问题,释家认为妄念造业,受生循环,堕入轮回之中。
而太虚即气就是说,生气不过气的聚散,没有所谓的生死轮回,自然也没有长生不死。
圣人听了之后,拍案而说“若横渠先生生于昭宁之间,世宗圣德何有所亏?”
林泉听到这话,不以为然,仁皇帝佞佛,朝中大臣又不是没有阻止过,而且张横渠可不是什么勋贵,怕事想要当官都难。更不用说什么劝谏仁皇帝,让仁皇帝远离释老了。
不过林泉见圣人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有所耳闻,这位圣人和自己父亲一样,信奉仙真,如今看来,圣人还是知道分寸。
“自从浮屠道传入中原之后,千载之间,未有人能驳之,张横渠何以能立此心,驳邪说?”
圣人很好奇,张横渠是如何成为大儒的,还好这个林泉知道,林泉说“横渠先生大其心则能体天之物。”
林泉解释,这个大其心,就是合内外,一天人。民胞物与就是大其心的表现。
这民胞物与就是认为天是父亲,地是母亲,天地之间的万物,都是一家人,其中君主是嫡长子。大臣是嫡长子的家相。
那些年老的,是自己的长辈。那些幼小的,是自己的晚辈,那些鳏寡孤独废疾,都是自己的兄弟,所以要爱护他们,照顾他们。
林泉见圣人没有兴趣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观点,基本还是人饥己饥那一套说法,只是张横渠将这其中的原因说了出来。
很多儒生只是知道仁者爱人,但是为什么要爱人,却不知道。儒家经典也很少说,而张横渠就解释了这个问题,天下人既然是一家人,那么自然要相亲相爱了。
林泉说完,圣人对着林泉说;“今日所见,横渠先生学问,有益后学,朕欲将其学传之国学,不知道何书妥当。”
“臣认为,自然是二铭,此二书,明道先生书之学校东西二厢之上。故曰二铭。东铭原名砭愚,而西铭原名《订顽》。”
圣人允许了,让人将二铭刻国子监,让诸生研习。
接下来圣人也没有为难林泉,知道林泉对于张横渠所知有限,鼓励了他一番,然后让他下去了。
林泉回到家中,又一次汗流浃背,袁丽华让林泉换了衣服之后,对林泉说;“相公,圣人又考校你学问了。”
林泉点点头,告诉袁丽华说“圣人是准备要将五子之学再传承下去。”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好事?或许吧。”
“夫君,你认为不是一件好事吗?”
“朱子定于一尊,天下读书人就只需要认真读朱子注便可,若是五子再起,学说纷纭,到时候只恐读书人惑于学说。到时候如同曹朝一样,困在家法师法之中,反而将经学给废了。”
林泉告诉袁丽华,自古昌盛的时代,经学定于一尊,而乱于众说。这各家学说一起,朋争便起,陈朝就是因为学说纷纭,导致朋争。
这争来争去,最后只会害国害民,因此陈朝后期,于朱子之说为主,其余诸家一概不论。魏朝陈统,虞承魏制,也是以朱子为主。
这三四百年来,朝廷没有再由朋争之祸,就是如此。
袁丽华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那么夫君,你将利弊关系告诉圣人没有?”
“此事难说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而且朱子之说,已过五百年,天下也应该换一番气象了。”
林泉觉得现在读书人死气沉沉,如同一滩死水,而且魏白云等人早就另立新说,这将陈朝诸家学说传承下去,也未必是一间坏事。
当然最主要是,圣人有心这么做,自己不可能为了博一个忠臣美名,去触怒圣人。到时候自己遭罪不说,而且于事无补。
林泉认为自己看透了圣人,这个圣人是吃软不吃硬,你好好和他说,他还是会听的。若是和他犟上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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