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沉迷于书画之中,不问朝事,只有偶尔会有几个老友来访,与他喝上一杯,聊些文事。
丁重依照老规矩,把恩师杨之旬迎到书房之中。
“最近可有什么感悟?”
杨之旬坐下之后,开口问了一句。
“世态炎凉啊!”
丁重感叹一声,然后道:“无权无势,还有一个叛变的侄儿,日子能好过才稀奇了。”
杨之旬笑道:“行了,你这话在外人面前说说也就是了。”
“我这次来,可不是听你埋怨的。”
“你可知道,广南一代的叛军,已经平叛得差不多了。”
“独孤昊可是向太后娘娘建议,把南卫军五万左营大军,调往西凉平乱。”
丁重听完恩师的话,知道他这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
“恩师,江南不是还有十万乱民吗?”
杨之旬淡淡的道:“你也知道是乱民,江南士族们的地盘,他们不会允许哪里乱起来的。”
“江南士族,在朝中有三分之一的力量,你认为,他们若是不想江南乱,需要多久时间?”
丁重沉思,江南士族不想江南乱,可能就是一句话的问题。
天下大乱,何尝又没有这些士族的影子。
丁家,不也是北方士族出身吗?
“恩师以为,南卫军赶赴西凉,有多大的几率?”
杨之旬沉吟道:“目前不好说,太后娘娘的想法,没人能看得透。”
“虽说如此,可西凉之乱,你认为能坚持多久?”
杨之旬这样和丁重谈心,还是他回梁都这么久来的第一次。
丁重似乎嗅到了朝中的意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恩师代表的就是一股势力。
大梁国朝政不稳,那是因为独孤家掌权,可若是独孤家愿意放弃一些利益,朝中很多人也会改变立场。
各地的士族,谁愿意得罪如日中天的独孤家。
杨之旬和丁重,一直聊到了下午,准备留在丁府之中吃晚饭才走。
书房里,杨之旬拿着一本书翻开,可是一张纸却掉落下来。
粗糙的纸张飘落在地上,杨之旬却被上面的字给惊讶到了。
他呆呆的看着上面那两个字。
杨之旬是当代文官领袖,又是书法大家,天下文官,谁不想在他这里求得一副墨宝。
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什么时候,一张纸,也能让他如此注视。
粗糙的纸上只有两个字,却恍惚间让他看见了刀光剑影,金戈铁马,诗情画意,大好河山。
天下!
何时能如此直接的彰显在眼前。
杨之旬细心的把这张纸捡起来,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深邃的神情。
丁重见状,赶紧道:“恩师是否也觉得此字非凡?”
杨之旬吸了口气,他知道这绝不是出自丁重之手。
对于自己的这个门生,他还是知道的,这样的字,他写不出来。
“岂止非凡,写下此字之人,心怀天下,并非池中物啊!”
“此人是谁?你认识吗?”
丁重深吸一口气道:“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