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地窖里,只有墙上数盏昏暗的油灯作为光源。本来就幽暗的地窖,在豹人守卫手中的油灯照耀之下,其实并没有明亮多少,反而更增添了一种恐怖的气息。守卫战战兢兢地向前几步,试着把手中的木棍握稳。这时候的他在低声嘀咕着格里克族的语言,估计是在诅咒着市政厅那边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份烂差事,也估计是在诅咒着市政厅的预算之少,连给他手里配一件像样的武器都办不到。
总而言之,只有一盏提灯和一根木棍在手的豹人守卫可谓害怕到了极致,除了担心棺材里会突然跳出一名死灵战士来攻击他之外,也恐惧着可能出现的真正的妖魔鬼怪。
因此,当他走近地穴那三具棺木,突然听见某具棺材里发出"砰咚"一声的时候,这名豹人守卫被吓得整只豹子跳起,差点儿没有尿出来。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然而棺材板上传出的撞击声并没有因为豹人守卫的惊恐而停止,反而越演越烈。豹人守卫虽然非常害怕,但他还是战战兢兢地退后了几步,摆出临战的架势,把手中唯一的"武器",一根木棍,举到身前。
"好------恨------啊------!"有某个声音在幽幽地道,由远及近,在空旷幽深的地窖里回荡。
"呜呜呜呜呜……"那名豹人守卫打了一阵阵寒颤,嘴里哆嗦着些什么,也许是豹人族里面某种趋吉避凶的咒文。
然而没用,妖魔鬼怪还是会出现。一只手轻轻推开了棺材板。
豹人守卫抖得更厉害了。但这家伙毕竟还是成年人,而且是一名尽职的守卫,他没有马上逃跑,而是举着木棍子坚持下来,似乎是打算查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不明确找到尸变的证据,是无法向上级汇报的。
然而留在这里并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好些,反而加重了他的痛苦。恐怖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退开棺材板的那只手突然凭空伸长了,以不可思议的长度朝这名倒霉的豹人守卫飞射而来!
大吓一惊的豹人守卫连忙举起棍棒格挡,然而大手中的是棍棒而不是锋利的武器,实在是不幸。他一只手拿着提灯,只能单手拿棍,更是不幸之中的大不幸!那只会突然伸长的手一瞬间就抓住了棍棒,用力一扯,棍棒就从那名豹人手中飞脱而出,豹人守卫本体也因为被拉扯的力量牵连,整只豹子向前倒!
他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摔得很重。油灯也落在地上破碎,蔓延开来的灯油变成了一团小火堆。
豹人守卫可怜巴巴地爬起来,正打算落荒而逃,棺材里的东西却已经爬出来了。
穿着丧服的猫人少年脸色苍白,一副死鱼般的眼神直愣愣地瞪着豹人守卫。
"好------恨------啊啊啊啊啊------!"猫人少年压低声音低吟道。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次守卫真的被彻底吓到了,在火光之中有深沉的颜色在他裤子上蔓延。惊慌失措的豹人守卫一扭屁股就开始四足并用地往外爬,打算落荒而逃。
扑通!却有什么绊了他一下。守卫再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试图爬起来,这才发现脚上被极其柔软的东西缠住。那是手,冷冰冰的,还带着湿气的手,而且这手延伸到了惊人的长度,抓住了豹人守卫的一条猫腿子。
而这不科学地伸长着的手,理所当然是属于那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鬼怪,也就是那名猫人少年的!
"鬼、鬼啊----------!"豹人守卫受到的惊吓已经超过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他惊呼一声,马上就晕厥过去。
"抱歉了。"穆特叹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哦,进行得很顺利喵。"艾尔伯特这时候已经走回了地窖,一脸轻松地说道。
猫人少年瞪了老虎一眼:"居然要我穿上死者的丧服,扮鬼怪吓人,你的计划真够缺德的。"
"事后我会回来给豹人们道歉的。"艾尔伯特不慌不忙地从那名豹人守卫身上趴下他的衣服,一边还嫌弃地道:"噫,胆小鬼,竟然真的吓得尿出来了。这衣服叫人怎喵穿。"
"你别管他的衣服了,先把我的衣服还给我!"穆特穿着鲁夫的丧服,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巴不得马上就把自己原本的衣服换回来。
"可以的,鲁夫的遗体就放在外面院子的大树旁。外面没有人,自己换一下。"老虎于是只把那名豹人守卫的上衣扒掉,被尿脏了的裤子动都没有去动。幸好这名豹人守卫的裤子也是黑色的,和艾尔伯特穿的黑色紧身夜行衣几乎相似,在晚上看不出太大的破绽。
而在幽暗的院子里,穆特在一颗大树下找到了鲁夫的遗体。死去的猫人少年就那样安详地依树而坐,仿佛他根本没死,而是累了在树旁睡着。
"鲁夫先生……失礼了。"穆特低声道歉了一句,然后开始去扒遗体的衣服。
然而,就在穆特用手碰触鲁夫的遗体的瞬间,有某种东西流进了猫人少年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