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处也有人在靠近,他们在抬木头,也想撞门!”
他手底下就十来个人,散在各处城墙上,好远才布一个人,根本防不住,只能通过大声示警来提醒。
汪承祖满脸是汗,要他在海上跳帮杀人他没话说,刀子一叼靠一根长绳就能在巨浪滔天的海上自由驰骋,横越大船之间的海面如履平地,但要他在陆地同样这么干,就为难了。
听着手下人的叫喊,他汗如雨下。
“怎么办怎么办”
汪承祖一边给手里的短铳里塞铅子,一边飞速的思考,由于太过紧张,他的手都在抖。
“若是聂老大在这,便好了他一定有办法!”汪承祖脑子里转动着,想着聂尘平时对自己常说的话:“聂老大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可是朝墙外四下里一扫,心情更紧张了:“外头全是骑兵,往哪里跑?”
正愣神的功夫,他突然猛一低头,城下一支利箭擦着他的头巾飞过,咻的一声刺入空中不见了。
好险!
汪承祖这回可见识了建州兵射术的高超,他缩着脖子再不敢露头了。
城下的拜思哈嘴角带着不满的笑,将长弓横在马鞍上,手里搭着一支箭,只要堡上再有人露头出来,他担保不会失手了。
“轰!”
永宁堡的后门在上次兵灾时已经被烧掉了大半,跟牢固的正门比起来就是个摆设,后金骑兵轮流冲了几次,腐朽的厚木门就像豆腐一样散掉了,十来个骑兵吆喝着冲了进来。
“砰!”
堡墙上几个水手打响了手里的鸟铳,还有两人扔出了飞斧。
“啊!”
两个骑兵被打了下来,而飞斧则被躲了过去。
“咻!咻!”
十来根长箭脱弦而出,准确的射中了这几个水手的胸膛,在院子里飞驰的骑兵射术极为了得,几乎没有停顿,奔驰中的射箭几无虚发。
“汪大哥,黑子他们被杀了!”
近前有人带着哭腔吼叫着,将缩在堡墙下的汪承祖喊醒了。
“打不了就跑”他嚅嗫着,一下看到了永宁堡那高耸入云的堡台,因为是两百人的墩堡,它的堡台也最为高大,几乎高达三丈,用一只长长的木梯通往最上方的堡台,只要爬上去,抽走木梯,下面的人休想再攻上去。
但上面的人自然也下不来,除非等下面的人自行离去,当初不少墩堡就靠这土法子保住了一堡人的命。
“都过来,我们上堡台去!”汪承祖猫着腰跑到堡台下方,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抽出短铳朝院里乱窜的骑兵乱射:“快,都过来!”
水手们乱哄哄的,全都沿着堡墙跑了过去,堡墙上有垛口,他们就猫腰在后面跑,后金骑兵们在院子里无法看到,反倒被汪承祖的短铳惊得躲闪不停。
“火器!?”
听到鸟铳震耳欲聋的枪声,外头的拜思哈顿时警觉起来了,他眉头一皱,笑意瞬间全无:“有明军在里头!”
“这里怎么会有明军?”
“此处深处盖州,前头还有复州和金州的大片土地,明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三贝勒大军出动,明军已经得知了消息,先一步攻了过来?”
“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啊,金州卫和复州卫几千兵不会连声都不吭一声就被明军干掉了。”
“除非明国从登莱运来倾国之兵,要沿着旅顺和南四卫这条路去辽阳!”
拜思哈脑子里刹那间转了无数个念头,却怎么也想不到里头的人根本不是明军,更不是从旅顺攻过来的明军。
“来人!”
拜思哈稍一思量,越想越怕,忽然后背冷汗淋漓,他扭头大吼唤来十余个精干骑手:“快!前出复州、金州两地,探查明军动向,如遇明军夜不收,不可与之缠斗,只是回来报信!要是见了明军大队,更要立刻回来报与我知!”
骑手们纷纷应诺着,策马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前方道路上。
“箭主,里面的人爬上墩台了!”有骑兵从永宁堡中跑出来,向拜思哈禀报道:“台子极高,没有梯子上不去!”
“明军有多少人?”拜思哈眯起眼。
“看起来有十余人,已经被射杀了几个。”
“十几个他们的马呢?”
“没有看到马。”
“没有马?”拜思哈越发觉得惊奇了,他头回听说明军夜不收没有马:“他们是跑着过来的吗?”
“不知道,但里面确实没有马。”
“”拜思哈睁大迷惑的眼,有些懵懂了,但下一秒他决定不管了:“把台子围起来,活捉这些人,我有些事,要问问他们。”
他抬起头,看向那座高高的夯土台子,台子四壁光滑,爬是爬不上去的,而有好几双手正从台子边缘伸出来,将那架木头梯子飞快地往上拉。
“你们真不想下来了?”拜思哈觉得好笑,以前遇到过无数次这种情况,明军们远远地望见后金军过来,就爬上墩台放烟,但这种固守的方法很容易破解,只需要在底下再加一把火就好了。
“去捡些树枝柴火来。”拜思哈道:“我看看这些明军能在上面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