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诚听得一阵发晕,他有些怀疑,赵权是不是自己有点想在泉州享受这种安乐了?
算是,还是让他赶紧回去吧。
这些诱惑,让自己来承受就好了。
没啥问题,不就酒色吗。
佛说,入了地狱,才可能挡得住地狱的诱惑。咱们这,还是得先进地狱去看看!
李勇诚虽然心里腹诽不止,但还是脸色端正地答道:“请权总管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赵权突然又怔了会神,这才继续说道:
“如果你真的觉得适合的话,你可以在泉州成亲,将来把家安在这也好想回南京府也行。只是你莫要始乱终弃,害了人家姑娘。”
李勇诚脸色微微发红,看了看赵权,没有接话。
“宋国对福建的治理,其实与早期的南京府有些相似。虽然整个福建路有六州两军,但是闽北、闽西与闽东,还有大量山民生活在崇山之中,官府根本无力管治。
我估计,这些山民的数量最少还有十几二十万,包括畲族与客家人,这些人你可以先想想办法去招揽。将来可以作为咱们的有生力量,无论是海岛开发还是船员补充,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李勇诚点了点头,南京府的人,在收罗山民这方面,都有极为丰富的经验。
“泉州的官府与皇族,尽量不要去接触,这些都可以让伍佑出面处理。
你要尽可能多认识这里的商人,不单单是泉州,还要包括明州、广州,以及海外的蕃商。”
“那蒲家那里?”
“蒲家,你要记住了,这一定会是咱们的敌人,而且属于完全不可调和的矛盾。有办法的,开始布局与渗透。当然,也不急于一时,徐徐图之。”
李勇诚头越听越大,抓起纸笔,开始赶紧记录。
记了一会,却没听到赵权继续说话的声音。
抬起头,只见赵权两眼有些呆滞地看着院子。
院中有两棵树。
一株是桃树,枝上只剩数朵残花,微风过处,摇摇欲坠。
另一株是刺桐,却开得灿烂似火。
院墙的那一头,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吟诗声。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词句哀婉,但小姑娘恬淡的吟哦声却缓缓地冲刷着赵权心底的些许忧伤。
赵权背着手轻轻步入院中,看着花已掉落、叶却茂密的桃树,不由生出一些痴意。
此时,隔壁院中的吟诗声再次传来。
“刺桐依客舍,晴绿上窗纱。
昨夜还飞叶,来时未作花。”
赵权转过头,看着另外一株叶子已所剩无几,但枝头却如烈焰一般绽放的刺桐花,不由哑然失笑。
有花开,必有花谢。
有国兴,必有家亡。
此地是我家或不是我家,又有什么可忧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