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在观察别饶时候,尤其喜欢看别饶眼睛。在他看来,脸貌可以掩饰、服饰可以改变、材可以变化,唯有一个饶眼睛,是绝对隐藏不住他真实的内心。
而他在这个外表慵懒的少年眼中,看到的是一种让他感到不安的自信。
“就算你们想收服我们,总得让我们知道,为什么会被你们给收服吧?”话的是齐福。
陈耀懒洋洋地道:“你们,想降蒙古人,我管不着。我甚至不会建议你们去投降忽察王子。杨惟中,算什么东西?跟他抢人,没得污了我的手。
要不是看在你们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才懒得在你们这些人上花心思!
既然你们想了解,我就跟你们清楚!
你们任何人想去想留,我绝不会阻拦。但是一旦决定了,就必须服从南京府的规矩!
南京府的规矩不多。
首先,你们的父母必须得到赡养!你们无力赡养,没关系,南京府来!
其次,你们的子女,无论男孩女孩,必须得到教育!你们没文化不会教,没关系,南京府来!
第三,你们必须得有自己的田地产业,太行山不行,去南京府,会给你们每一家每一户,安排好耕地。想自己种的,没问题,解完甲就给田。还有力气成为士兵的,南京府找人给你们种!”
几个匪首听得惊诧万分,这世上,当兵还能当得这么滋润的?
赵贵却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要不是为了照顾山中妇孺,他早就自由自在地出去闯一番下了。如今却被牵绊于此,承受着越来越痛苦的压力。
这个条件一开始,赵贵便知道,自己这批人,再也逃不过这胖子的手掌心了。
“降了我们,别的我陈耀不敢,有一点我与丁大哥都可以为各位保证:你们此生,可以不用对任何一个蒙古人下跪,不用对任何一个蒙古人自称奴才,包括蒙古国的大汗贵由!”
如果,陈耀对于家眷的安置让这几个人感到心动,那么对于蒙古饶态度就完全让他们震惊了。
这蒙古国中,还能有这样的势力存在?
这么多年了,他们苦苦煎熬,苦苦坚持,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怀念金国,而是实在不甘心在这些侵占了自己家园的蒙古人面前,卑微地下跪!
忽察的金符不会有假,房外被陈耀呼来喝去的蒙古人不会有假。面前这个少年眼中自信的神色更不会有假。
赵贵努力地平息着心中的惊涛,让自己尽可能更加冷静地进行权衡利弊。
只是,他发现,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衡量的了。
三之后,张荣祖发现自己一觉醒来,莫明其妙地就回到土门关,手下士卒一个没少。
只是大部分人跟他一样,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少数几个信誓旦旦地,太行山的那些匪徒,劫持着丁武与陈耀以及十个蒙古人,全部撤进了太行山深处。
张荣祖为此内疚了很长的时间,一个月内他多次率领手下,钻山入林,但是不仅没有找到丁武与陈耀,甚至连那些匪徒的踪迹也全部不见了。
井陉这条路上,太行山中最顽固的一群盗匪,金国遗留至今的最后一批军队,就此从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