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吉思略微沉吟,而后说道:“你,先说说看。”
侍其轴却未答话,而是转过头问洪福源:“我想先问下洪将军,沈州千户所,每年须向东道诸王提供多少粮食?”
洪福源惊讶地看着侍其轴,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犹豫地回答道:“去年秋天至今,大概有四万多近五万石的粮食吧。”
侍其轴看向撒吉思,撒吉思默默地算了下,说:“差不多是这个数。”
“好,那咱们就按五万石粮食计算。明年开始,南京府愿意每年翻倍向开元府无偿供应。”
“翻倍?一年十万石?南京府有那么多的粮食吗?”撒吉思满脸不信。
“这个请大人放心,我们可以向洪将军购买。”
“跟我买?”洪福源已经被侍其轴整晕了。
“是的!你这里每年是无偿向开元府供粮,我可以向你购买,而后免费供应给开元府。这样你每年就有一笔不错的收入了,帮你减少了这么大的压力,事后你得好好谢谢我!”
洪福源没去理侍其轴嘻嘻哈哈的笑脸,他脑子飞快地转着,却依然搞不明白侍其轴为什么会这么做。
撒吉思在心里略一琢磨,就大概理解了侍其轴的意思,只是一年多增加五万石的粮食收入,对他来说没有太多意义。开元府的军队,也就是出征高丽时才会需要粮食,其他时间根本没人吃。多增加五万石粮,还打动不他的心思。
侍其轴对陈耀点了点头,陈耀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壶,取过两个杯子,倒满。楼阁之中立刻充斥着醇浓的酒香。
“好酒!”洪福源与撒吉思不禁同时夸道。
“这就是石忽酒,想来大人听说过。”侍其轴指着酒杯说道。
“石忽酒?”撒吉思惊声问道。当时他要拉拢赵权去开元府,有一大半原因是石忽酒,凭着他对商业的敏感性,他深深地知道这种酒会在蒙古贵族那引发什么样的效应。
撒吉思忍不住端起酒杯,轻茗一口,随即脸露陶醉之色,“果然是好酒啊!”
“这酒在稿城时,销售价格是一两一斤,但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因为此酒酿造极为不易,差不多要百斤粮才能酿出一斤酒,成本极高。”
陈耀在边上听着,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老侍一把,这石忽酒需要经过数遍蒸馏,其中难免损耗,但撑死了也就六七斤就可以蒸出一斤石忽酒。他给老侍报的成本是每斤酒需要十斤粮,这老侍一转头竟然又翻了十倍。
这才是奸商啊!
侍其轴看着撒吉思,等着他消化自己的说辞。
在高丽时,撒吉思就跟稿城军的一批人详细打听过石忽酒,知道这酒的价格确实是一两一斤,而且据说买酒还需要很多条件。要么跟稿城军领军人物相熟,要么就要去石忽酒楼大笔消费。因此对于侍其轴说的价格倒也没有任何疑问。
侍其轴见撒吉思微微颌首,这才继续说道:“这酒的价值,以大人对商业经营的敏感性,我就不再多说了。我想一斤卖个五两是绝不会有问题的。”
洪福源与陈耀同时睁大了双眼,撒吉思却是微微点头。五两一斤的酒听着很贵,但前提是要卖给适合这种酒的人。他已经开始在默默地计算着,如斡赤斤这样的家族,一年内可能会消耗多少斤这种酒。
“如今,辽西辽东这边的粮食均价,差不多一两银可以买到两石粮。”侍其轴说道。
洪福源张着嘴,刚要反驳,却被侍其轴狠狠地瞪了一下,只好闭上嘴巴。
两辽地区从来缺粮,粮食也很少成为大宗的交易品。普通平民百姓是有可能一两买到两石甚至三石粮食,但那是在七八月份刚收成的时候。春夏青黄不接之时,粮价便可能飚到每石一两甚至二两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