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赵权想认输都不行,一定得让他露个臭手,博得一番耻笑之后,才允许他在怜悯而不屑的目光中离去。
赵权知道,小姑娘这是要让他自己开口去求她教自己,偏赵权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能不住地去接受折辱,这已经几乎成为渐丁队中的一个笑话。
前些天,那个侍女无意中见到赵权正在帮梁申理账,小姑娘得知他擅长术数后,又来劲了。在赵权没控制好深浅,一不小心胜过一招后,现在是天天的招他过去,让陈耀一个人去都不行。
更让赵权头疼的是,陈耀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只要那侍女一来,他便会帮着侍女一起,用尽手段,威逼利诱的让赵权过去,否则就是各种吵闹。
梁申推了推依然在苦恼中的赵权,说:“我看,你还是去吧,否则小耀又该生气了。”
赵权怒道:“你每天就知道小耀,你就不知道,我也是会生气的!”
梁申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赵权头疼地站起身,一边挠头,一边往外走去。
李勇诚在边上调笑道:“哈哈,小权,又要去赴小娘子约会了!”
赵权心里一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琢磨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他走到院门口,外面的小姑娘正是郭筠的侍女绿荷,一个比她主人脾气还大的小家伙。
赵权对着青荷说道:“对不住,真的在忙。你看,小耀的术数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帮我跟你们家小娘子回个话,他要是能胜了小耀,我再去会她,如何?”
陈耀在边上不住地点着头,如鸡啄米。
青荷顿时横眉怒目,转身而走,一边嘀咕道:“什么人,这是!不就一个破十夫长吗?好大架子!”
陈耀在边上抓着耳挠着腮,见赵权对他扬了扬头,便蹦蹦跳跳地跟在青荷后面去了。
赵权呆立院门,胸中生出一股莫明的恶堵。
列维的回信终于收到了。
信笺所用之纸,色彩淡黄,薄如蝉翼,绵软而有韧性。背面隐约可见隐帘纹路与黑褐色的草茎。
这个时代,能见到的纸张,主要由三种材料制成,一是麻纸,二是各种树皮纸,三是竹纸。这种用草茎制成的纸,是一种梁申也没见过的纸。不过材质一般,手感也差。
赵权对纸没有太大的感觉,但纸上的笔迹却让他看着欣喜若狂。
列维汉字写得显然没他汉语说得好,歪歪扭扭,还有许多别字。但那笔迹精细,墨色浓郁流畅。这是钢笔?不,水笔?
更准确点,赵权感觉应该是鹅毛笔所写。
不管是什么笔写的,总之,就是硬笔。
来到这个世上十二年了,最让赵权觉着丢脸之一的事就是他的字,那毛笔他怎么练怎么不行,实在羞于见人。也难怪小郭同学总是看不起他的“脸面”。
可是他也欲哭无泪啊,毛笔一来难练,二来在长临村时纸张根本没地方买,想练也没那么多材料给他浪费。他自己也做过碳笔,但别说拿着不舒服,一用就碎,用完还全身都是黑沫。而且碳笔写在一般的纸上,根本就写不了多少个字,纸便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