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周蓝星手一顿,刚才余光里晃过的东西猛地闯进脑里。
他目光瞬间看向了木板。
崔童也注意到队长异样,忽然有点紧张,也跟着他往木板看去。
周蓝星迟迟没动,不知在犹豫什么,像是害怕看到什么。
半晌周蓝星终是伸手,迟疑几秒后才重新抬起木板。
这次他没再往通道里面望,直接往木板边缘看去,那个方才余光里注意到异样的地方。
木板边缘带毛刺,一小块白色东西被扯住挂在上面。
白色东西成细网格状,面积不大,应该是人要进通道的时候不小心被木板边缘扯到,留下了这小块棉织品。
周蓝星伸手拿下了这小块布料。
崔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道:“这是纱布吧,医用纱布。”
这块纱布上还染着点棕黄色苦药物。
他根本没注意到他身旁的队长手有点颤抖,紧接着周蓝星忽然站起来,木板没了人支撑,嘭的一声砸在地面上。
周蓝星往外面狂奔出去。
那位这次受伤的警员正被抬往车上,周蓝星找到目标,朝那边跑了过去。
就在移动床快推往车上的时候,周蓝星猛地抓住了扶手,唇微颤抖,目光有一股悲痛。
“你刚看到人了对不对?”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手里紧紧攥着那小块医用纱布,人受伤时包扎着的纱布。
病床上的人惊讶地看着周蓝星。
方才他以为自己只是眼花,他是唯一一个当事人,说出来的话非同小可,要是因为自己没看清说出来害了一个人,他宁愿谨言慎行。
况且当时在那种意料外且紧张的状态下,他的确有可能看错。
可此刻面前禁毒大队队长的状态让他猛地意识过来,他看到的有可能是真的。
能让周蓝星处于这种惊怔又悲沉状态下的人,与自己貌似看到的那个人符合。
他惊讶得一时忘记说话。
旁边的医生提醒周蓝星:“病人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我们要尽快离开去医院。”
周蓝星迅速道:“你看到苏岸了,对不对?”
正好跟过来的崔童闻言一怔,脚步一顿。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周蓝星说出来的那一瞬病床上的人还是一愣。
周蓝星看见他这反应,心已经凉了半截。
他松了手,医生和相关人员推着推床上车。
病床上的人很快反应过来,在上车同时,肯定地点了头:“是,苏队,禁毒大队副队长苏岸。”
车门很快关上。
周蓝星手还紧紧地握着那片纱布,苏岸伤还未痊愈,两手和身上都有纱布。
如果只有纱布周蓝星还可以说是巧合,但现在手机卡、纱布、目击证人,所有连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崔童还怔在周蓝星身后,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周队,苏队他……”
周蓝星咬咬牙,转身时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声音沉得可怕:“抓住你们苏队!”
崔童有点迷茫。
“他是毒枭洛。”
易胭下班后直接去了停车场。
下午下了点小雨,地上有些地方还未干,风吹起来有点凉。
下班晚高峰有点拥堵,易胭今天在路上花的时间比平常长一点,不仅因为天气原因,还因为路上总遇红灯。
有时候人很乐观,觉得凡事没什么大不了。但有时候自己心情不佳,一个红灯都能让人感到挫败。
易胭最近抽烟量迅速上增,苏岸每晚醒来一天她越是烦躁。
即使上班时、与人交谈时没什么异样,还是平时那副镇静模样。
又遇一个红灯,易胭心里的烦躁达到顶峰。
她一边手搭车窗上,手心撑着太阳穴,另一边手砸了下方向盘。
鸣笛声响。
停在易胭旁侧的车主人讶异朝这边看了一眼。
易胭没理。
红灯很快转绿灯,前面的车陆陆续续通过路口。
易胭车也起步往前,几分钟到苏岸家小区,车开进去的时候保安问了她一句:“好久没看到你男朋友啦,怎么一直没看到。”
易胭朝他礼貌性笑了下:“结婚了。”
“结婚了呀,那恭喜哇,两位小年轻都长得太好看了。”
“谢谢,”易胭车开了进去,“他快回来了。”
易胭车停好后上楼。
苏岸给她录了指纹,易胭按了指纹后进门。
已经很久没两个人一起待家里,但定期会有人过来打扫,家里倒是很干净,就是有点安静,没什么生活气息,一看便是久没住人的房屋。
易胭衣服都在苏岸主卧,衣柜里她和苏岸的衣服挂在一起。
易胭站在衣柜前,伸手摸了摸苏岸的长外套。
不过就一件衣服,易胭刚才一路过来的闷躁被安抚了不少。
她笑了下,从衣柜里拎出自己几件衣服,扔进旁边的纸袋里。
衣服收拾好后易胭想离开家里,正想出主卧,忽然看到床头柜边的木匣子。
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木匣子,上面有岁月纹路。
易胭从来到苏岸家从没见过这个盒子,而且这几天她虽然都住医院里,但回家都有进主卧,印象中这几天也没看到这个匣子。
易胭微皱眉,放下袋子走了过去。
她拿过木匣子坐在床边。
木匣子没上锁,易胭拧扣,掀开木盖。
入眼是两本结婚证,两本整整齐齐放在一起。易胭忽然笑了,敢情这是苏岸拿来放结婚证的?
她拿起两本结婚证,翻开看了眼,上面那本是她的,下面那本是苏岸的。
结婚登记照上红布前两人一身白衬衫。他没笑,她也没笑。
易胭忽然很庆幸当时苏岸逼她结了婚,说到底还是她占了便宜呢。
她拿起两本结婚证,下面是一些有点熟悉的纸张,上面是她的字迹。
实在太过久远,易胭看了纸张一会儿才想起这是高中时自己写给苏岸的情书。
易胭:“……”
十多年过去纸张都泛黄了,易胭翻出几张看了看,她写给苏岸的情书大抵都是一些中二又十分直接的情话。
写情书很俗套,但我就想跟你做俗套的事情。天天做。例如,你给我亲一个。
易胭甚至还能想起自己当时的意图,‘天天做’一语双关,苏岸不可能看不懂,她好像从高中起就喜欢跟苏岸耍流氓了。
苏岸那时还是个在同学面前会和颜悦色的“戏精”,别人少年时期都想绽放自己的与众不同,吸引别人关注的目光,就苏岸一个人极尽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性格平平无特色,让人对他大多没什么印象。
虽然这只有易胭知道,苏岸真实性格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不爱理人又冷漠,现在成人的他倒是懒得装了,以真实性格示人。
今天我的朋友们嘲笑我了,说我像个90年代山里来的猴子,怎么追人还写情书,苏岸你看我为了追你都变猴子了,你别让我当猴子了好不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用新时代的方式追你。
易胭看到这封才想起那会儿自己想跟他打电话,硬是给他买了张手机卡,那个手机卡苏岸竟也就这样从少年用到将近三十岁,从来没换过。
她一样一样拿出来看,唇角不知不觉带了笑。
直到在所有东西拿出来后,目光触及到木匣子底部那张照片时,唇角的笑瞬间凝固,脑中轰然一声。
老照片泛黄,镜头年代感久远。
一个漂亮女人蹲在地上搂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女人对着镜头笑,小男孩则戴着一个黑色口罩,看着镜头的眼神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
而男孩的右眼角处,有一颗泪痣。
这是小时候的苏岸。
易胭记忆里小哑巴模糊的长相瞬间清晰了起来,她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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