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不但把脖子,伸到了刀锋之下,还继续怒骂陆冰。
“陆镜寒,虽然你武艺高强,刀法精妙,但是胆小如鼠,做事畏首畏尾,谅你也不敢在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地盘,杀了本掌印!”
“来吧,真有胆量,你就证明给本掌印看看,有没有这个种!”
被一个断子绝孙的太监,骂是无种之人,这是何等的侮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冰手腕一扭,刀锋一动,刷刷出声!
……
黄锦说的没错,他敢死,陆冰却不敢杀。
假如黄锦死在陆冰的地盘上,那么用不了一个时辰,文武大臣就会议论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论陆冰作何解释,不会有人相信。
就算有人相信,那他也是有了污点,有了污点,下一步怎么执掌整个锦衣卫!
所以,他没有砍下黄锦脑袋,而是把刀,递到了黄锦面前。
有个词,叫怒极反笑,陆冰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公公说笑了,本官抽刀,只是想给公公品鉴……请公公观刀……”
陆冰笑了,黄锦也笑了。
他心里明白,事情成了,陆冰不会再碍他的事,挡他的路了。
于是黄锦接过绣春刀,横在手上扫了几眼。
“此刀虽然名为绣春,却无刺绣女柔之气,又无阳春拂面之风,刀刃锐利难敌,刀背浑厚无比,皇家出品,果然好刀!好刀!”
观刀品鉴,不过只是个小小插曲,黄锦客气了这么一句,就把刀还给了陆冰。
陆冰插刀入鞘,坐下之后,心平气和道:“公公,刚才情急之下,没有转过念来,还请恕罪!现在我决定,不再辜负陈皇后。”
陆冰不自称本官了,黄锦也不自称本掌印了。
“陆大人,老奴去紫金山,挖的不是龙脉。”
“而是长公主的无碑无头坟。”
“想必你也知道,无碑无头坟的事,不过经过老奴查探,坟中,已无黑棺。”
“陆大人,长公主身世可怜,难得黑棺脱命,侥幸存活。”
“我不求你帮老奴做什么,只求你对此事,装作不知即可,而且长公主现在在什么地方,老奴为了保护你,也不想告诉你。”
“只要你能保证这个,以后若是事发,哪怕万岁怪罪下来,老奴也会一肩独担,绝对不连累于你。”
“但是,假如你打探长公主的下落……”
“呵呵,那老奴就不能保证,到时候骨节会不会得病,肩头还能扛得住了。”
听了黄锦的说法,陆冰放松了不少。
只是让他装作不知道,以后也不去查探,这个不算太大的事。
毕竟长公主,那是皇帝的家事,自己去掺和的话,未必能讨到好处。
再说了,锦衣卫监视的,都是监视有无不利皇帝的事。
特别是造反谋逆这种事。
长公主纵然是帝女,哪怕身有灵异,那也不过是一介女子而已。
一介女子,又是姓朱。
她还能另起炉灶,凭空召集人马,冒天下之大不韪,造反谋逆,对自己亲爹皇帝,取而代之不成!
于是陆冰对黄锦点点头。
“公公,这等小事,我没有不答应之理。”
黄锦听了,感觉今天挺顺利,杀人灭口的事,不用自己亲自操刀了。
于是黄锦站了起来:“锦衣卫南镇抚司的茶,不错!”
陆冰连忙奉上一盒茶叶。
“公公说笑了,南镇抚司的茶叶再好,也比不上皇宫里的茶,只是公公换了口味,感觉新鲜罢了。”
黄锦手捧木盒,大笑离去。
在署衙大门口,他还表情和蔼,挨个拍了拍守卫的肩膀。
拍完又掏出几片金叶子,一人一片打赏出去。
“刚才有点醉了,没跟你们这些小孩说清楚,你们镇抚使,答应给本掌印的茶叶,竟然耍赖,害得本掌印闯进去,他才承认。”
他这一句话,把刚才的硬闯,说成了醉酒的闹剧。
守卫手捏金叶子,还都对他弯腰行礼:“恭送公公大驾。”
黄锦带着仅剩的一分醉意,路过钦天监时,驻足看了看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