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济自然活得好好的，至于他为什么能以凡人之躯触碰我，我问他，他却不肯给我解惑。
我努力挣脱秦济的怀抱，与他保持距离。
秦济静静地看着我，面上似有点失落，“离离……”
我失笑，“秦济，安夫人哪里不好？你竟然要与一女鬼纠缠？”
秦济皱眉，“我和她不是你想的这样。”
“你是……我的王后。”
沉默须臾，我神色复杂地看着秦济，“秦济，你与安夫人如何，我已经不在意。若如你说的你只是利用安夫人……看那么多话本子，我也能明白的。君王之为，行必有因。欲要摧之，必先宠爱之。”
虽然我不是秦济，但将心比心，我大概是比较明白且理解秦济的所为的。
他自小便不得先王喜爱，好不容易才坐上王位，权力与喜爱，孰轻孰重，他不用纠结便可作出选择。
他也一直是如此选择的。
只是看他此刻对我的纠缠，他似乎……是有一些喜欢我？
我头一次有种成为话本子里的主角的慨叹。
奈何这命运弄人，这天意愚人。
若是我能早一点知道秦济对我并非无情，或许……
也罢，秦济如此擅长隐藏，再来一次，我未必能发现。
说回现实，秦济对我不过一点喜爱，这一点喜爱何以与秦最高无上的权力抗衡？
况且，我爹爹在朝时，还觊觎着秦济的王位，秦济对我防备疏离，只愿意和我做表面夫妻也不过是常人所为。
再则，在秦济眼里，我不过是个喜新厌旧的爱慕颜色之人。如果秦济真的有一点喜欢我，在他看来，要留住喜新厌旧之人，最好的办法大概是……与她保持距离？毕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我在心里胡乱猜测完，一抬头，看到秦济静静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怔。
忽然想起自从秦济看得见我，他很多时候都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我，面上每每一种欲言又止的神色，但真要等着他说出些什么，他却总是沉默着。
我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劝秦济，“秦济，你回宫城吧。”
秦济脸色冷了点。
“那你随意，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我回了房间，独留秦济在房门之外。
鬼并不需要睡眠，但我还是在榻上躺下，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鸡鸣声，想起长行，我有点着急，直接越窗而出，去了隔壁。
我来得还算及时。
长行对我笑了笑，然后随着黑白无常走进了白雾之中，渐渐隐去了身形……
*
再回到房间前，我发现房门敞开着，往里一看，秦济垂眸坐在凳上，脸色沉沉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靡。
我清咳一声，“你怎么进去了？”
秦济缓缓地抬头看我，我发现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
看着已经微亮的天色，想起秦济一夜未眠，我还是说，“你好像要去上朝了。”
“不去。”
秦济的声音带着些沙哑。
他朝门边走来，我以为他要去哪里，侧着身子给他让路，没想到他却忽然伸手抱住了我。
男人身上的温暖气息让我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秦济将我拥得更紧，他埋首于我脖颈间，声线很沉，带着点压抑的紧绷，“我以为……你走了。”
我伸手推秦济，在发现我越是推他，他便将我收得越紧时，我仰头喘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秦济，我对人鬼情未了不感兴趣。”
秦济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搂着我的力度松了，我连忙推开他，看见正沿着廊檐走过来的许内侍，我快步走进房间，躲在角落里。
我听到许内侍和秦济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一声沉闷声，再然后便是许内侍忽然的惊呼声，“陛下，陛下……”
我循声而来，看到秦济晕倒在地上，许内侍迅速唤人，然后半扶起秦济。
宫人也及时赶来，协同许内侍一同将秦济扶入房间床上。
我懵懵地看着眼前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内侍遣散宫人，又吩咐其中的一个宫人去请陈太医，待宫人离去后，许内侍转头看秦济一眼，忽然跪下了，“王后，如果你在，请好好对陛下吧。陛下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许内侍砰砰砰地磕了三个晌头，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红红的。
不久以后，陈太医前来为秦济诊治，说是郁结疲劳过度，需好好休息，只要放宽心情，不日便可痊愈。
陈太医一走，秦济便醒了，许内侍倒水给他喝，秦济强撑着坐起来，有些不安，目光四处游移，在看到我的一刹那，他微微一顿，安静了。
“陛下，水来了。”
秦济低头喝了一口水，“寡人睡了多久？”
“一刻钟都不到。”
“退下吧。”